他在迅速检查完盛云娇身上的伤口后,转过头,果断的叫身边的护士去做好手术的准备,随后又语速很快的对一旁脸色很难看的贺墨琛说道:“贺太太身上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裂开了,可能要重新进行修复手术。” 闻言,贺墨琛的眸光一瞬沉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盛云娇,语气沉沉的应了一声。 盛云娇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 贺墨琛站在手术室外,看着“手术中”的红灯亮起。 虽然站在灯光下,可贺墨琛那双深沉的眼眸却仿佛是黑色的无底洞一般,所有的光线都无法照入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片无光的黑色。 现在已是深夜,走廊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 贺墨琛寂寥的影子在空旷的医院走廊上待了很久很久。 直到“手术中”的灯被熄灭,宛如雕像一般站立的贺墨琛才终于有了动作。 因为长久站立,他的双腿已经麻木。 再次动起来的时候,双腿的刺痛感一瞬传来,让贺墨琛不由得一个踉跄。 可他却咬牙强忍着那股如同针扎般的疼痛,步伐匆忙的走到被打开的手术室门前。 睡在床上的盛云娇被推了出来。 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上都没有了一丝血色。 贺墨琛见盛云娇这副样子,双手一瞬攥成拳。 他抬眼,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变得低哑,向医生问道:“情况怎么样?” 手术做了足足两个小时,医生的眼中也满是疲惫。 他叹了口气,说道:“贺太太裂开的伤口已经被重新缝上,可贺太太的伤本来就严重,又遭遇二次创伤,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再加上她的腿……” 说到这里,医生有些欲言又止。 贺墨琛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的眸色已经深沉到了极致。 “她的腿怎么了?” 半晌,贺墨琛才沉声问道。 医生又沉沉地叹了口气,他说:“贺太太的腿的就因为六年前的事情遭遇了重大的损伤,再加上这一个月以来……她的腿好像又受到了伤害。” “本来就面临着截肢的危险,被烧伤后又再次挫伤,在经历了多次伤害后,可能……” 说到这里,医生顿了顿,眼中染上几分怜悯:“真的要截肢了。” 医生的话如同利刃,从贺墨琛的心上一片片的割下肉,让他一颗心变得鲜血淋漓起来。 贺墨琛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攥成拳的双手的掌心已经被修剪圆润的指甲狠狠刺入,鲜血从他握紧的掌心的指缝中流下。 贺墨琛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如同年久失修的旧音箱:“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了吗?” 医生从前都是见贺墨琛意气风发的出现在报纸上、新闻上,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贺先生露出如此颓丧的表情。 医生的眼神骤然变得有些不忍,他说:“我们会尽全力,只是……还请贺先生做好最坏的准备。” 闻言,贺墨琛瞳仁骤然颤抖了一瞬。 他垂眸,眼神落到了盛云娇身上 他的眸光极尽摇曳,长长的眼睫掩饰住了他眼中那极为难得一见的脆弱和悲伤。 云娇,我该拿你怎么办? 贺墨琛从小养尊处优,又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开始接触家中的事业,说句天之骄子,一点也不过分。 他习惯将一切事情都掌握在手中,可是盛云娇的出现,却让事情逐渐开始超出他的掌控之中。 贺墨琛只觉心中迷茫,身为掌控着贺家的人,他不知经历过多少事情,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他产生“迷茫”这种情绪的,竟然是为盛云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