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刚打开门,卷进来一阵冷气。
江淮之站在门口,发梢上还沾着几分湿意,手里提着两份早餐,温和儒雅地朝她笑,“带了两份早餐过来,月月还没起,就先到你这边来了。” “啊,”司念不好意思地理了理炸毛的鸡窝头,这才清醒了几分,抬眼看客厅的钟,已经八点了,“学长,不用带我那份的,我一般都是吃两片吐司。” 家里没有男士用品,给江淮之拿了双一次性的拖鞋,把他让了进来。 “我也不是特意来给你们送早餐的。” 江淮之随手把装早餐的袋子放在茶几上,害怕给她的压力过于明显,把人吓跑了,故意避开话题,“昨天你不是说要回川市祭奠陈教授,我这才想起过两天就是他老人家的忌日了,做学生的,我也理应去祭拜。” “正好顺路,不如定个时间我们一起?” 司念正在收沙发上的被子,闻言心中敲起警铃,抬眸看去,他脸上是一惯的温和儒雅,像是真的只是随口建议,语气也保持着安全社交的礼貌和距离。 按理说,他也是陈教授的爱徒之一,哪有只许她祭拜,不许江淮之祭拜的道理? 她长舒一口气,暗笑自己过于敏感,早就听浸月说过,她们家世代军||政,江淮之更是打小被赋予家族重任,这样的家世教养出来的孩子,是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儿的。 一起去也好,免得她这个路痴拿着导航走冤枉路了。 “念念,你怎么在客厅睡啊?昨晚那么大的雨,不怕着凉么?” 在客厅睡…… 一句话,司念猛然想起卧室里还有个男人呢,刚才没睡醒,听到敲门声本能地去开了门,经他这一提醒,整个人困意全无,这要是两人撞上了,她就是满嘴的舌头也说不清了啊。 “姩姩,家里来客人了吗?” 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傅妄也听出是江淮之的声音,推门出来,他身上竟还裹着司念的浴袍,两人身材悬殊,完全不合身,腰间有腰带束着,下半身还能勉强遮住,上半身完全是敞开的,露出大片的腱子肉来。 此时正波斯猫似的,慵懒靠在门边,桃花眼懒洋洋地看着江淮之,一副男主人的样子,语气似有若无地示威。 骚里骚气,简直没眼看。 司念:“……” o((⊙﹏⊙))o - 三个人各占一边,围着茶几坐下,司念如坐针毡,局促地捏着手指,垂眸装死。 瞥见茶几上的“爱心早餐”,傅妄也昨天刚压下去的那股邪火又上来了,江淮之殷勤献得也太频繁了些,昨晚刚一起吃了“烛光晚餐”,今天就又提了两份早餐到她家里来吃。 大家都是男人,那点小心思谁看不明白。 江淮之完全没想到,一夜之间,傅妄也会出现在这里,还直接用她的东西,一副主人家的样子,他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两个男人的视线像是有了重量,压得她大气都不敢喘,把自己骂了八百遍,为什么不带脑子就去开门,独居太久,完全就没往这茬想。 这么大的修罗场,逃是逃不掉了。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要是浸月这时候能醒过来救场就好了,但她也清楚,今天是周末,江浸月那个夜猫子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苏醒的…… 傅妄也看到她这副样子就来气,面对她那小助理她就这样,面对江淮之还是,完全不想在公开场合给他名分。 “呦~淮之学长还带早餐了啊,几年不见还是这么体贴。” 他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阴阳江淮之的同时还不客气地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一套煎饼果子来吃,“姩姩有胃病,这东西不好消化,为了不浪费淮之学长的一番好意,就由我代劳了。” 话里话外讥讽江淮之不够了解司念。 这弦外之音她都听出来了,江淮之不可能听不出来。 司念脊背僵硬,肌肉绷得紧紧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她跟江淮之没关系,跟傅妄也……也没什么关系。 也许是被昨晚傅妄也那个没来由的吃飞醋强吻搞得头脑不清了。 “妄也,这你就不懂了。” 江淮之也是客客气气的,嘴角还带着笑意,“这是我们津市的特色早点,念念同我一样是土生土长的津市人,吃着长大的,倒是你们川市饮食偏辣,念念上大学时就吃不惯,才会总犯胃病。” 他这两年在官场上早已修炼得油滑老成,自不像从前那个愣头青大学生,三言两语就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并给与绵里藏针的回击。 最重要的是,如今司念可不是他傅妄也的女朋友,看她睡在客厅就知道两人之间还有嫌隙。 天平上,谁也没比谁的砝码多。 或许,他还要比傅妄也更有优势。 毕竟,前男友这个身份至亲至疏,总是会多一层芥蒂。 傅妄也突然调转话锋,把脸转向司念,“我这次来得匆忙,没带换洗的衣物,下次来,在你这留两套放着。”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暧昧了。 他长腿交叠着,半靠在沙发上,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自在,明明是套滑稽的装束,却也掩不住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气场。 他的目光死死黏在司念身上,像是要把她看穿一个洞。 她越是想躲,他越要她表态。 司念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侵略性,恨不得此刻自己变成哑巴,屏住呼吸,仍是垂着头不语。 她能说什么? 两边都明确拒绝过,该说的话都说了一箩筐了,况且,她也没有理由跟江淮之解释什么。 她更怕一开口火上浇油,把气氛的诡异和尴尬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试图用持续装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淮之笑得很礼貌,“若是喜欢来津市玩,随时联系我,念念这套房子是独居室,总叫她睡沙发,女孩子寒气入体会伤身子。” “别见外,你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和念念恩师的外孙,作为东道主理应招待你。” 一句话就把他和司念拉到了一个阵营,甚至还大方亲昵地拍了拍傅妄也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