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那所谓的魔教至宝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玲珑九面骰,表面看并无什么玄机。 “恩公,你怎么在这里发呆,前厅都要开席了。”路过的红筱看见他,缓步走上前问了一句。 卫褚风这才回过神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着步入前厅。 林盟主看见他,脸色好了不少:“易臣,你来的正好,方才为父与你众位叔伯正商讨剿灭魔教之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对于这些事情,如今的他已经一点都不想管,他只是行了一礼:“父亲决定便好。” 见他神色郁郁,林盟主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只得笑道:“易臣啊,你前阵子受了伤,那些动武之事便不用你了,你替为父去一趟甘州,探查一下魔教虚实吧。” 卫褚风愣了一下,见堂上这么多人,也只好应下。 …… 夜幕渐沉,前厅的喧闹才终于一点点退散。 卫褚风仍旧是一杯一杯地饮着酒,好像只有喝醉了,他心里才会好受些。 其实,他是矛盾的,他觉得只要没有见到宁兰姝的尸体,那么她就还有活着的可能。 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万丈悬崖,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在这两种情绪之下一直挣扎着,他从未觉得日子一日日的如此难熬。 “易臣。”林盟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卫褚风踉跄着起身:“爹。” 林盟主看着这样的卫褚风,心中是怒,却又是心疼。 他有两个儿子,可是大儿子自小体弱多病,在青城山养病不出。而卫褚风自小被歹人掳走,最近几年才回到陆家,他心中对卫褚风是有愧的。 “爹知道你前些年在外过得不好,定然是吃了很多苦,你的婚姻大事爹本不想逼你,可是你喜欢天下哪个女子都好,爹不拦着你,可唯独不能是魔教中人!你明白吗?” 自古正邪不两立,他是武林盟主,是注定与魔教妖人势不两立的。 卫褚风垂眸,眼中现出一丝阴霾。 宁兰姝费尽心思,将他从魔教摘出来,给他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给了他想要的光明正大的生活。 天底下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也曾是魔教中人。 想来真是命运弄人。 他敛去眼中情绪,最终只说了一句:“她不坏。” 说起坏来,他曾杀的人要比宁兰姝多太多,他却能清白的生活,而她要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说到底,哪个武林中人手上没有沾过鲜血呢? 他们不过是打着正义的幌子想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而卿卿她当时不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林盟主脸色一沉:“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这就是那妖女串通魔教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宁兰姝是魔教圣女,魔教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家圣女?” 魔教不会,可是那魔教教主未必不会杀一个已经跟九重宫离心的圣女。 他深吸了一口气:“父亲不必多言,孩儿明日启程便去甘州便是。” 甘州地处北境,初冬方至,北境便已经下了一场大雪。 漫天遍野一片苍茫的白,卫褚风只带了红筱与小师弟谢安同行去甘州打探魔教虚实。 三人三马走了五日才终于赶到了甘州城郊,朔风凛冽,路上连个过路的行人都没有。 “师兄,听说这附近有一片迷障林,要是不慎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日再赶路吧?”谢安看着前面几条分岔路口,忍不住开口。 卫褚风勒住马,眼看着天色将沉,确实不宜连夜赶路了:“嗯。前面有个客栈,我们去那休息。” 谢安甚少出远门,平日也是个话多的,忍不住就问:“师兄,你从前来过甘州吗?怎么会知道前面有个客栈啊?” 卫褚风没有说话,只是驾马在前方带路。 在魔教之时,他接过的任务有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天南海北的人他都杀过,甘州他也来过不止一次。 谢安见他不答只好悻悻闭了嘴,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大师兄自从上次忘归崖回来以后,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止是说话变少了,整个人的气场也跟从前有些不一样。 可是三人才走到半路,便看见路边倒了一个人。 三人下马去看,才发现那人心口插着一叶飞镖,已经气息奄奄。 “小……小心,妖女……”那人强撑着还没将话说完就咽了气。 可卫褚风在看见那支柳叶飞镖时,脸色一变。 飞镖上端刻了一朵小小的桃花,而宁兰姝极爱桃花,她特用的武器茶盏都会刻上一朵桃花。 他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巧合还是这真的是她。 一直很少说话的红筱铱驊也忍不住开口:“恩公,此人口中说的妖女应该不会是……”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被谢安打断了:“怎么可能,陆柔师姐说她亲眼看见宁兰姝掉下悬崖了,绝无生还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