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褚奕,欲言又止,对方已经靠在罗汉床上看起了折子,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太客气地瞪了过来:“看什么看?还不走?!” 蔡添喜只好退了出去,心里有些无奈,他就是想让皇帝用个晚膳,怎么还要被瞪? 得,老老实实去找孟棠吧,她不来,今天乾元宫的晚膳怕是送不进去了。 他堆起满脸笑去了偏殿,那里却大门紧闭,可有烛光自窗户里透出来,显然人是在的。 “孟棠姑娘?” 他抬手敲了敲门,“皇上那边还等着你伺候用膳呢,你看是不是该过去了?” 孟棠门都没开,只有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皇上不待见我,我还是不去的好,免得惹他不悦。” 蔡添喜忍不住腹诽了一句,现在到底是谁不待见谁? 可他没说,仍旧好声好气地劝:“皇上怎么会不待见你呢?你这不去他连吃饭都没胃口了。” 他本以为这话能安抚一下孟棠的情绪,然而里头毫无动静,他等了又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孟棠根本没信,不止没信,连回应都懒得。 蔡添喜哭笑不得,虽说他的确稍微润色了一下,可说的是实话,皇帝现在确实没吃饭。 “孟棠姑娘,你说句话。” 里头仍旧没有声响。 得,这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蔡添喜无可奈何,只能折返回正殿,琢磨着能不能再劝劝褚奕,人是铁饭是钢,龙体可不能这么折腾。 他悄悄推门进去,褚奕听见脚步声斜昵了过来。 “皇上,该用……” 不等话说完,一个软枕先砸了过来:“吵闹,出去。” 蔡添喜:“……” 他灰溜溜地退了出去,一时间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的都不搭理他。 成,他不操这个闲心了还不成吗? 可这么说着他又忍不住看了眼偏殿,却瞧见一道影子正越走越近,从那个方向过来的,除了孟棠再没有旁人,他眼睛不由一亮,快步迎了上去:“姑娘快进去吧,你可得好好劝劝皇上……” “我不是来见皇上的。” 孟棠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将一个布包递了过来:“我记得今天是德春的生辰,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他,恰逢天气转暖,就做了双鞋子,劳烦你转交。” 蔡添喜一时间又是欣慰她还记得德春,又是无奈这种时候了她不管皇上却还记得德春。 “谢姑娘,你……” 孟棠一抬手,止住了他的未尽之言,有些话不必全说出来,就已经能让人明白了。 “多余的话就不必劝了,东西送到我告辞了。” 蔡添喜张了张嘴,可看她走得那么坚决,无可奈何地又闭上了,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吧,今天不去明天也得去。 两人闹腾了那么多回,兴许这次也不要紧呢。 他唏嘘着退了下去,第二天一早来当差的时候,孟棠果然在,他不由松了口气,伺候褚奕更衣的时候十分识趣地后退一步让出了位置。 然而褚奕张着胳膊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人为自己宽衣解带,他略有些不解地睁眼,就见周遭围了一圈人,却没有孟棠的影子,再往远处看才瞧见她站在门口,距离自己好几丈,别说伺候他了,连往跟前凑的意思都没有。 他额角一跳:“孟棠,你戳那干什么?还不来伺候?” 孟棠不但没往前,反而又退了一步:“奴婢笨手笨脚,不干不净的,不敢碰触皇上,还是劳烦蔡公公吧。” “你!” 褚奕一哽,心里既尴尬又懊恼,一句话而已她到底要气多久?还要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给他没脸。 他忍不住环视四周,宫人们察觉到他心情不虞,纷纷低下了头,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瞎子,刚才的事没听见也没看见。 褚奕有气没处发,只能扭开了头,咬牙切齿道:“朕也不稀罕你伺候!” 蔡添喜一听这话连忙上前,却被嫌弃地拍开了手:“朕自己来。” 他背转过身去,动作利落地换好了衣裳,出门上朝的时候他脖子梗得笔直,看都没看孟棠一眼,可一上銮驾,他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黑了。 “你看见她刚才的态度了吗?” 他忍不住和蔡添喜抱怨,“你见过哪个奴婢敢这么嚣张?她连自己的差事都不做了!一个连主子都不伺候的丫头,朕要她有什么用?” 蔡添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看似痛心疾首,实则敷衍至极的附和。 褚奕也并不在意他什么态度,兀自在发狠:“朕算是明白了,她就是受的教训还不够,才这么学不乖。” 蔡添喜敷衍的有些习惯,一时间没留神,下意识就开了口:“那皇上就把人逐出去,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吧。” 话一说完耳边的嘟哝就停了,蔡添喜略有些困惑,可下一瞬他就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由得浑身一抖,略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褚奕。 褚奕也正看着他,表情有些空白,大约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于是僵住了。 第96章这是朕贴身的衣裳 蔡添喜心里懊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眼见褚奕动也不动,连忙找补:“奴才这张嘴真是缺德,那谢姑娘大病初愈,就算是有些地方不妥当,可皇上你宅心仁厚,决不能做出这么刻薄的事情来。” 褚奕静了半晌才开口,目光略有些游移,刚才凶狠却已经不见了影子,语气也诡异地缓和了下来:“你也觉得撵她出去有些刻薄了?” 蔡添喜听出了这语气中微妙的变化,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奴才就是这样觉得的。” 褚奕抬手抵唇,不尴不尬地咳了两声才开口:“朕也觉得是,虽然朕不敢自比尧舜,可也不能做个暴君。” 蔡添喜瞬间满脸感动:“皇上仁德,真是万民之福。” 褚奕又咳了两声,再次朝他看了过来。 在这一眼对视里,两人都从对方身上看见了一点尴尬,和恬不知耻地撒谎遮掩某种真相后的羞愧。 于是他们默契地扭开了头,虽然剩下的路还很长,但主仆两人再没说过一个字。 直到崇政殿近在眼前,他们才打起精神来,将刚才的小插曲彻底忘到了脑后。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学子们坐立难安,朝臣们也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