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已经站着一人,此人正是顺天府尹张连刚。 冯长秀睨他一眼,走到龙案前,“回陛下,傅止斐已经找到,是在徐家西郊的庄子上找到的,人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 永和帝冷冷抬眸。 冯长秀:“徐晟哭诉说,他的命根子是傅止斐动的手,所以才行此下策。” 永和帝冷哼一声,“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回陛下,徐家只有一子,命根子被割就等于绝后,徐晟再无别的理由。” 冯长秀话锋一转:“但傅三爷拒不承认是他动的手。” 永和帝语气森严:“你们锦衣卫怎么说?” “经查实,傅三爷的确没有动手。” 冯长秀咽了口口水。 “陛下,整件事情还得从四月前的一天说起,那天傅道之的二女儿和义女上街……” 冯长秀一字不添,一字不少将锦衣卫查到的事情一一说来。 这种张家长,李家短的屁事,按理根本不归锦衣卫管,但事情已经闹到皇上跟前,冯长秀还是花了点心思去查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连冯长秀都惊了。 官家子弟飞扬跋扈是有的,但行事不会这么放肆,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谁心里都一本账。 这徐晟倒好,胆子肥到动傅府的女眷,只这一项罪,他那胯下的玩意被人割了,就不冤。 最后一个字落下,永和帝两道剑眉登时皱起,显然已是怒到了极致。 “张大人,你把刚刚向朕说的话,再与冯大人说一遍吧!” 张连刚忙对冯长秀道:“冯大人,今日京城内发生了两桩案子。” 头一桩是北郊的王员外来顺天府尹击鼓喊冤,称女儿被刑部侍郎之子奸/淫一事。 既然敢击鼓喊冤,王员外显然是有备而来,整整三张血书,把徐晟如何仗势行凶,事后又是如何威逼利诱,写得详详细细。 第二桩是工部河北差郎中之子,命根子被割一案。 此子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就爱一个女色。 他倒不用强,就喜欢把人迷昏了拖到胡同里,树林里……然后逃之夭夭。 据说,行凶的人是个身材单薄,个子矮小的剑客,下手稳、准、狠,命根子齐根断。 冯长秀听完,噤若寒蝉。 “两位爱卿,凡事过犹不及,朕此刻就是想睁只眼,闭只眼,傅大人那头怕也不会答应!” 听话听音,身为皇帝的心腹,冯长秀何等聪明,“陛下英明!” 这时,太监严如贤匆匆进来,“皇上,刑部侍郎徐大人跪在宫门外,说想求见皇上一面。” 皇帝眼皮都没掀,起身,扬长而去。 冯长秀与张连刚一对视,心里都明白一点:徐家,大势已去! …… 一个时辰后,徐晟被押着进了锦衣卫。 当他走进那间充斥着血腥的刑讯室时,一股浓浓的尿骚味从他的裤裆里散出去。 “爹,爹,救我,快救我出去啊!” 就这怂样,竟然还有胆子动三爷? 锦衣卫一帮与三爷要好的侍卫,相互之间眼神一递。 得嘞,小子,今儿个我们就替三爷好好回敬你一下,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狠! 把人打得鲜血淋漓,面目全非,那都是地痞流氓的招数; 真正的狠,是让你从头到脚看不出一点皮肉伤,但内里却疼得死去活来,连哭爹喊娘的劲儿都没有。 要从哪先下手呢? …… 城中兵马司。 一拨又一拨的衙役涌进来,东城的,南城的,西城的,北城的,都齐全了。 三爷是什么人,他们的好兄弟啊。 好兄弟被人揍得连他娘都不认识,太欺负人了。 这口气谁能忍?谁肯忍? 奶奶的,真当他们五城兵马司一个个都是吃素的。 “白老大,这可是在砸咱们兵马司的场子,这口气一定要出,不出,兄弟们不答应。” “白老大,您要不发话,兄弟们可都自个干了!” “就是,干成啥样,到时候您可别跳脚。” 白燕临默了默,又默了默,然后慢腾腾地开口,“我只说一句话。” “说!” “快说啊!” “白老大,你到是快说啊!” 白燕临清了清嗓子,“都悠着点哈,别把人弄死,留口气,好向上头交差。” 第二百三十四章高低 世安院里,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看得所有人心惊胆战。 傅而立见老太太的脸色比纸还白,怕她急出个好歹来,赶紧进到东厢房在裴寓耳边低语几句。 裴寓走到外间,“都别等在这儿,三爷不会那么早醒的,老太太、太太,都回吧,皮外伤,没大事。” 傅而立赶紧附和,“来人,扶老太太,太太回房。” 朱氏机灵的上前扶起老太太。 “祖母放心,我就守在这儿,哪里也不去,一会三弟醒了,头一个我就来告诉您。” “好!” “我不走!” 吴氏抹着泪道:“我得在这里等三儿醒过来。” 老太太转头,看了吴氏一眼,吴氏不敢再说,又抹了抹泪,冲裴寓道: “三儿这孩子最怕疼,裴太医啊,你们手脚要放轻些,别弄疼他!” 这说得什么话? 傅而立一脸歉意地看着裴寓,暗暗替自个母亲赔不是。 裴寓知道吴氏的为人,并不往心里去,“一定,一定。” 话音刚落,傅婉姝扶着柳姨娘匆匆进院。 柳姨娘一看老太太要走,忙推开女儿的手,上前道:“太太心里一定放不下三爷,我扶老太太回去吧。” 你倒是会见机献殷勤。 吴氏面色冷冷:“不必了,柳姨娘,老太太走路走得慢,你没这个耐心的。” 柳姨娘也不多说,退到一旁,低头应一声:“是!” 老太太伸手,在柳姨娘的胳膊上拍了拍,“有心了。” 柳姨娘忙抬头:“老太太,应当应分的。” “嗯!” 老太太点点头,慢悠悠走出世安院,走到无人的地方,停下来,目光深深地看着吴氏。 “老太太?”吴氏吓一跳。 “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你是妻,她是妾,哪怕你心里对她再恨,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刺她,让她没脸。” “我……” “咱们女人嘴要甜,心要狠,你怎么就记不住?一院子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传到老爷耳中,便又是你的不是!” 老太太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恨铁不成刚啊! 吴氏泣声道:“老太太,我往常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只是心里惦记着三儿,所以才……” 老太太一听这话,心里更是不舒服。 往常能容人,关键时候不能容,这不就等于白做了功夫? “罢了!” 她幽幽叹道:“老爷你也甭指望了,多指望指望两个儿子吧,有他们哥儿在,就算我闭眼了,也没有人敢动你分毫!” 吴氏不敢回嘴,又只能低头抹泪。 …… 静思居。 薛如梦无声躺着; 裴笑和李不言面对面站着。 李不言见薛如梦半天不醒,时不时的伸手探一探她的鼻息,心里着急。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汤圆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裴笑一喜,忙迎出去。 “沈伯,你终于来了。” “你小子,催魂呢!” 沈巍老太医伸手点点他:“人呢?” “屋里呢,您快去吧。” 裴笑心里惦记着傅五十,沈巍一来,他便放心了,“沈伯,我去前头看看,一会就来。” “等下。” 李不言走出来,“我跟你一块去。” 裴笑瞪眼,“你去凑什么热闹,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看好薛如梦。” “汤圆你帮我看着小姐。” 李不言咬牙切齿,“我去找朱青那王八蛋算账,趁人不备,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