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冗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清早七点。
简单收拾了下,便准备离开。 秦秘书注视着上司英挺的脸,心中多少有些失衡,同样是熬了通宵,她脸色蜡黄补了几次妆,但季冗却仍是英挺勃发。 正巧,会议室里还有几个高层。 秦秘书为了显得跟季冗亲近,她特意靠近了些,用一种非常熟络的语气轻快地说:“陆总,您是先吃早餐还是先回家?我订了您最爱吃的芙蓉酥。” 芙蓉酥…… 季冗并不爱吃甜食,唯一说过好吃的芙蓉酥其实是桑浅做的,但是秦秘书并不知道,她自作主张地以为是大麒麟阁的师傅做的,所以买了好几次。 每次,季冗都交给司机处理了。 现在秦秘书再提起这个, 季冗倒是想起,桑浅似乎很久没有做过点心给他吃了,从前他在书房办公,桑浅每次做了新的点心都会第一时间端给他尝尝,她的小脸也总带着期待。 其实,她是想他夸赞她的吧。 但他总是冷淡,吃一口就不再吃了! 桑浅的小脸就垮了…… …… 季冗出神,秦秘书忍不住催促:“陆总?” 季冗回过神来,他看着秦秘书那张期待的脸,很淡地说了一声:“可以下班了!” 这种拒绝,让秦秘书下不来台。 季冗不负责她的情绪。 他直接乘专属电梯到了负二楼停车场,坐进车子里时,明明身体很疲惫了需要休息,但他还是想去医院去看看他的陆太太。 半小时不到,季冗出现在陆氏医院VIP病房。 过道,安安静静。 桑浅的病房门没有掩实,透过门缝,季冗看见她正在打电话,声音低低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沈姨,我挺好的!” “在外面演出呢!嗯,酬劳挺高……您放心……季冗他没有为难我!” …… 又跟沈清说了几句,桑浅挂上电话。 季冗正要推门进去,但是下一秒他的手指微微僵住了……因为桑浅在哭。 她趴在枕上哭泣。 秀挺的鼻子哭得红红的…… 季冗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桑浅哭泣的样子,这让他想起了从前的桑浅总是喜形于色,伤心了就会躲起来哭,像个小孩子一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长大了。 不怎么哭了。 细细回想,应该是乔家出事,乔时宴进局子开始吧! 但是季冗从未关心过。 他又想起那晚在酒店,他将桑浅按在沙发上强行占有,她那样激烈地反抗……她现在哭,还是因为那个吧! 跟他做那个事, 对于现在的桑浅,真的是那样难以忍受吗? 季冗不是圣人,他对婚姻的想法极其简单,可以没有爱但是绝对不能没有性,夫妻若是连基本的性都没有了,那还怎么维系下去? 他轻轻带上门,没有打扰桑浅。 …… 季冗走到过道尽头,摸出烟盒抖出一根香烟点上,修长手指夹着,慢慢地吸。 他看着窗外。 秋意正浓,红枫似火…… 约莫过了半小时,一个护士走到他身侧,小心翼翼地说:“陆先生,陆太太今天胃口似乎不怎么好,刚刚送过去的早餐她一口都没有吃,您要不要劝劝?” 季冗知道, 桑浅不是胃口不好,是因为他! 是因为他不肯离婚,她才郁郁寡欢,她才不想跟人说话。 他没有回头,只淡道:“我知道了!” 护士不敢丙多言,很快就离开了。 其实这几天医院的医护人员一直在传八卦,有的说陆总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陆太太ᴊsɢ受不了就自|杀了,有的传陆总太爱陆太太,陆太太觉得窒息得了抑郁症…… 虽说闲聊,但是桑浅割腕的事情,没人敢传出去。 季冗将手上香烟吸完,这才回到病房。 经过三天的休养, 除了手腕上的伤疤,桑浅已经能自如活动。 季冗进来的时候她正靠在床头看书,黑发散在薄薄肩头,蓝白病服松松的,整个人看着仍是带着一丝病气。 季冗看向小圆桌,早餐是没怎么动。 他轻轻关上门。 细微的动静,惊动了桑浅,她抬眼正巧望进他的眼里。 季冗没有立即进来,他身子倚在门边注视她:“护士说你没怎么吃!怎么,是这些不合胃口吗?想吃什么我让家里的佣人做好送过来!” 桑浅摇头:“我不饿!” 季冗黑眸深邃幽暗,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桑浅心跳如雷。 就在这时,他朝着她缓步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床边他伸手抽掉了桑浅手里的书本……桑浅下意识地捉紧床单。 这个动作,瞒不过季冗。 他伸手轻摸她细嫩的脸,来来回回,很温柔的样子……桑浅却在他的掌下微微颤抖。 她怕他! 季冗眸光更幽深了些,开口时声音微哑:“不饿还是不想吃?或者是留在我身边所以吃不下?桑浅你告诉我……嗯?” 他极少叫她桑浅,大多时候他都叫她陆太太,带了些许嘲弄的意思! 桑浅微微闭眼。 她纤细的脖颈绷得很紧,过了片刻她声音破碎:“季冗,我们离婚好不好、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你甚至对我是憎恨厌恶的,何必继续下去呢!季冗,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想当陆太太了!” 她哭着说求他! 她哭着说不想当陆太太。 季冗仍是轻摸着她的脸,听着她哀求自己放过。 其实桑浅很少这样求他! 这三年他待她再不好,她也没有这样哭泣崩溃过……如今,跟他在一起就让她这样痛苦吗?他记得从前她很喜欢他的。 季冗心中五味陈杂。 就跟那晚桑浅醉了,她在梦里呓语说不喜欢他一样,叫他难受。 季冗想,他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不该怜惜她! 他的手掌摸到一片冰凉,那是桑浅的眼泪……她闭着眸子,那张娇颜美丽脆弱,这三年来他无数次地侵占过,但却没有爱过。 他缓缓收回了手。 等到桑浅睁开眼,季冗已经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合上, 外面传来季冗的脚步声,一声声,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