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傅砚辞面色沉了下去,似是可以剖开胸膛的目光在她身上转着。 傅砚辞往后一仰,靠着椅背看着她,目光冰冷。 他的目光让杨娅一瞬间没了底。 她在赌傅砚辞的良心,哪怕他再冷血无情,为了孩子应该也会放她一马。 良久,傅砚辞终于开了口:“来人。” 门开了,两个保镖走了进来:“总裁。” 在杨娅呆愣的目光中,傅砚辞一字字道:“把她带医院去,做流产。” 杨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傅砚辞:“你……你……” 她慌了,因为她肚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 然而保镖已经将她架了起来往外拖。 “昀节,你,你不能这样!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杨娅挣扎着,却没有丝毫作用。 待她那尖锐刺耳的声音消失了,傅砚辞的神情才松了些许。 他环视了一圈这个曾经让姜晓住了好些日子的屋子。 没有任何声音时,整个房子是死一般的寂静,然而越静,傅砚辞却越觉心烦。 而那时的姜晓,一定比他现在难受千百倍。 傅砚辞想弯弯嘴角,笑他的报复能得到满意的结果,可是他却怎么也无法将唇线弯起。 他仰起头,阖上眼沉沉地呼吸了几下才勉强缓和那凌乱的心绪。 再睁眼时,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被强行带到医院准备手术的杨娅看着近在咫尺的B超室,心更加慌。 只要一进去被一查,傅砚辞就会知道她没有怀孕,到时候傅砚辞更不会放过她。 极度的恐惧让杨娅在保镖松懈时转身逃跑。 两个保镖显然没想到她会跑,呆了一下后才追了上去,然而在一个拐角跟丢了。 杨娅藏在安全出口的门后屏息着,听着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身子不断的颤抖。 等脚步声下了楼消失,杨娅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喘息着,豆大的汗一滴滴落了下来。 她现在已经是被傅砚辞逼上绝路了,如果继续留在这儿,她只有死路一条。 休息了一小会儿,杨娅撑着身子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探身观察了一下。 她不敢停留,埋头往前快步走着。 只是又在一个拐角,与一个人迎面相撞,杨娅捂着肩膀,正想抬头骂几句,却在看见眼前倒在地上的人愣住了。 姜晓!? 在杨娅诧异的目光中,姜晓木木地站起身,像个没事人一样绕过杨娅。 杨娅眼珠子一转,突然拉住她:“沈夫人。” 这三个字给了姜晓眼眸一怔。 上一次杨娅叫她沈夫人,还是她刚出院时,杨娅和傅砚辞一起从车上下来,在她眼前亲密无间,甚至她被关在门外,被迫听他们两个的暧昧纠缠声。 姜晓想要扯回手,杨娅却死死地攥住,让她难以挣脱。 “你救救我。”杨娅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昀节要打掉我和他的孩子。” 姜晓长睫猛地颤抖,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叫着她沈夫人却又怀了沈先生孩子的女人。 明明看起来杨娅比较狼狈,可是她却觉得她才是最不堪的那个。 第十六章 跳楼 杨娅余光扫了眼周围,像是在怕他们追上来。 “求求你,你替我向昀节求求情,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杨娅拉着她,哀求的语气和眼泪让姜晓只觉荒唐。 她去求还是自己丈夫的傅砚辞,让他放过他和别人女人的孩子。 傅砚辞会怎么想,说她下贱?还是嫌她多管闲事? 姜晓的目光随着心绪越渐恍惚,加上平静苍白的脸,更让人觉得她就是个没有神志的傻子。 杨娅见她这“痴傻”模样,想着她是不是被傅砚辞折磨疯了。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对傅砚辞的恐惧又多了几分。 姜晓看着她,泛白的唇瓣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她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她这样没用的人怎么去接受别人的请求。 姜晓用力地抽回手,一步步地离开了。 杨娅是觉得姜晓已经彻底的疯了,她暗骂了一句后才匆匆离开。 回到病房的姜晓呆坐在床上,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却依旧回荡着刚才杨娅的话。 她眼眶酸涩,几滴眼泪落了出来滴在她的病号裤上,她也懒得去拭开。 傅砚辞连他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她这个抢了他心爱女人心脏的仇人呢? 未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被他继续折磨?还是变成一个疯子? 她抬起眼眸,看向窗外,徐徐春风吹在姜晓满是眼泪的脸上。 这样生机勃勃的春天并没有给她一丝暖意,反而让她觉得她是着春日里最颓废的存在。 姜晓缓缓起身,朝那敞开的窗户走去。 这里……是七楼。 她低头一看,正下方是种着长春花的花坛,一眼望去很是漂亮。 姜晓手一顿一顿地抚上窗台,轻轻抬起右腿,身子向前倾去。 直到半个身子都露在了窗外,姜晓如释重负般地喘了口气。 这一次,傅砚辞一定抓不到她了。 “吱”的一声,虚掩着的病房门被推开,傅砚辞下意识地朝病床上看去,不见姜晓,直到看到窗户上那即将坠下去的身影,呼吸一窒。 像是出于动物的本能反应一样,他以超常的速度奔过去,将姜晓捞进怀内抱离窗台,顺手将窗户关的死死的。 姜晓没回过神,只觉头顶有股风,还有沉重的呼吸,还有她耳边急速的心跳声,还有这锢在她身上快要把她捏碎的双臂。 傅砚辞喉结滚动着,背脊一会儿凉一会儿热,连同额头都出了些细汗。 又只差一点,而这一次的一点是不可挽回的一点。 只要姜晓早一秒下去,他晚一毫…… 不安的目光随着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傅砚辞忽然粗暴地松开姜晓,泛红的眼角带着怒火:“你是不是疯了?” 他不知道他生什么气,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 姜晓抬起满是疲倦的双眼,看了他一会儿后转过身走到病床旁,掀开被子,躺上去,盖上被子。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冷淡。 她看着紧闭的窗户,眼角的泪被枕头吸尽,眼睛渐渐干涩。 “对不起,麻烦你了……” 第十七章 药 傅砚辞神情一僵,姜晓的话很是莫名其妙,甚至又带着些自责。 他双拳紧握,紧咬着牙关,却一点也没想到重度抑郁对姜晓来说有多痛苦。 瞥了眼窗户,傅砚辞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进来几个护士,她们一声不吭地推着病床往外走。 姜晓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不问要干什么,也不问要去哪儿。 护士想病床推到另一栋住院楼的二楼,这里的二至五楼都是VIP病房,除了多了些医疗设施,其他的更豪华酒店房间没有半点区别。 傅砚辞看着姜晓被放在了新的病床上,又看了眼窗户的防护栏,紧蹙的眉头才送了些。 姜晓看着不再是一片雪白病房,连同那分也吹不进来了,心更干成枯木。 傅砚辞不过是换了一张方法把她关起来而已,那一瞬间的紧张都是怕她这个器皿受到伤害而破坏这颗不属于她的心脏。 即使换了个地方,傅砚辞还是觉得非常压抑。 他烦躁地拿出一根烟,却衔在嘴边的时候又拿掉,拧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躁动不安的心翻滚着让他混乱的情绪。 “姐醒了。” 傅砚辞冷淡地说了一句,不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是其他。 姜晓眼中的深渊终于泛起了波澜,纤细的手紧紧揪着被角,本就苍白的下唇更是被咬的泛青。 积压在心头的乌云好像被驱散了些许。 “虽然不是你推的她,但你还有其他的‘罪’。” 傅砚辞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病房中回荡,以致于他走了以后,姜晓还能听到“罪”一字。 VIP的病房隔音很好,傅砚辞关上房门,如同之前一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没有听到上次的呜咽声,心却更加的晃荡。 然而病房内的姜晓却是在嚎啕大哭。 她捧着被子缩在床头,脸埋在洁白的被子里,枯黄的头发散乱着,肩膀不断耸动。 她在傅砚辞那里到底有多少“罪”,这些“罪”又要让他折磨她多久。 或者说她与生俱来就该受这些罪,是命运在惩罚她。 惩罚她没有救她爸,惩罚她没有跟父母一起走。 杨娅失踪的消息传到傅砚辞耳朵里,他阴沉着一张冷脸,右手背撑在唇下,眸中一片寒光。 “就算把整个海城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她。” 这命令让保镖们都觉得分外艰难,杨娅能躲开傅砚辞,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她,找她的便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傅砚辞靠着椅背,看着电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