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静淑从疼痛中努力回过神来,紧紧拽住傅景的衣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傅景,我好怕啊。” “别怕。” 杜心蕊连忙追上去,黎沁也跟了上去,秦佑舟扣住她的手臂,低沉道:“怎么回事?” 黎沁扫了一眼身后的岑然和地上的血迹,只觉得触目惊心。 霍老太爷脸色不好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摇了摇头,表情凝重,“我是追着静淑过来的,一到这里她就被推倒在地了,我没看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跑出几步的杜心蕊回过头来,咬牙切齿,“是岑然!是她推静静的!在场的人都看见了,爸,您要为静静做主!那是您的曾孙,您不心疼吗?” 岑然刚被宋清霜搀扶着站起来,就听见杜心蕊歇斯底里的控诉。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时虽然混乱,但她知道自己没有推霍静淑,而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被谁推倒在地的。 但是后厨没有装监控,霍家上下本来就不喜欢他们母女,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人愿意出来替她说话。 她现在是彻底百口莫辩了。 可是她现在想的不是要怎么替自己开脱,而是…… 脚边是已经开始干涸的血,霍静淑流了这么多血,孩子还能保住吗?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你先陪静静去医院,家里的事我会处理。”霍老太爷吩咐杜心蕊。 黎沁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岑然,也跟了出去。 霍老太爷拄着拐杖的手,青筋鼓胀,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他气得唇色发白,“岑然,又是你!我的孙儿一个两个都因你受伤,你是专门来克我霍家的吗!” “爸!”霍承曜皱眉,不满地说,“您说这话,过了。” 他是家中长子,虽然走了仕途,家里的事一概不过问,但岑然是他五弟房里的孩子,儿子霍渊时在出国前也打点过,叫他在家的时候多照顾着岑然一点。 岑然除了长得太耀眼引人注目外,其实这些年在霍家无功无过,像个透明人,活得很低调。 但霍静淑确实伤到了。 女人之间的争论,他的身份和年龄不适合调解。 “阿征,你是家主,这件事你来处理。”他将问题抛给了秦佑舟。 霍老太爷偏心霍静淑,但秦佑舟不会,他向来是家里最公正的。 霍老太爷稍稍将怒气压下,“你大伯说得对,这件事你作为家主,你来处理。“ 他提醒道:“静淑是你的亲堂妹,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她受这么大的委屈,你这个做哥哥,要给她一个交代才是。” “老爷子,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胭胭没推静淑,当时场面那么乱,也许是静淑自己不小心绊倒的。” 宋清霜急得团团转,她记得族谱里有规定,霍家人伤害本家族的人,罪名可大可小。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霍老太爷冷声呵斥她。 岑然拉住宋清霜,不想母亲为她遭这样的白眼,“妈,你别说了。” 无论她说得再多,霍老太爷也不会相信的,他对她们娘俩一直戴着有色眼镜,这么多年已经摘不掉了。 宋清霜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就不嘴杜心蕊,就不会有后面的闹剧,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 秦佑舟目光幽深地看着岑然,低沉道:“你推静淑了吗?” 这是两人自那晚在医院病房不欢而散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在祭祖前理了头发,有点短,五官显得更加凌厉立体。 隔着数米远,岑然心脏怦跳,脑海里是早上躺在床上做B超的画面。 她哑声道:“我没有。” “你问她,她当然说没有了。”霍老太爷冷哼一声。 他叫了几个佣人过去,问了他们,他们有的说没看清楚,有的说看见是岑然推霍静淑的。 只是当秦佑舟亲自问了一遍,她们的口径又一致说当时太乱了没看清楚。 只有一个穿着工人服装的男人坚持自己看到是岑然推了霍静淑。 “你是做什么的?” 秦佑舟扫过对方的脸,是眼熟的,在霍家应该干了有五年以上。 “我是园丁。” 秦佑舟如鹰隼般的眼睛审视着对方,“你不在花园,来后厨做什么?” 园丁语气如常地说:“后厨外边的花圃明年要换新植物,我今天趁着霍公馆人不多,就过来整理腐烂坏了的树根,听见这边有争论声,就过来看了一眼。” 他一口咬定亲眼看见岑然推了霍静淑一把,随后自己也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如果是撒谎,他未免太淡定,一个普通的园丁,没有这份心理素质。 “阿征,你问了这么久,是想问到什么答案才肯满意?”霍老太爷摩挲着佛珠,眼眸微眯。 “爸,现在阿征才是家主,您少说两句。”霍承曜低声提醒他。 霍老太爷意味深长道:“我是提醒他,别为了偏袒岑然而委屈了静淑,也别忘了霍家的家规是怎么写的。” “爷爷多虑了。”秦佑舟语气清冷,“曹方,带她去祠堂。” 岑然怔愣在原地。 曹方的身形稍稍一顿,迈开脚步走到岑然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付小姐,请您跟我走一趟。” “胭胭没推她……”宋清霜哑然开口。 “五太太,这是家规,您别坏了规矩。” 曹方没对她动手,只是言语上警告她。 “妈,我没事,你回去吧。”岑然撇开宋清霜的手,跟在了曹方身后。 在与秦佑舟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然而她仿佛只是稍作停顿,一句话也没说,往外走了出去。 像一根羽毛飘过,秦佑舟的眉头微微一蹙,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头盘旋。 “慢着。”霍老太爷开口,指了指自己的生活助理,“你也一起去。”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秦佑舟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霍老太爷解释道:“看守祠堂的是他父亲,他们父子俩沟通起来比曹方更方便。” 秦佑舟周身的气压冷了下来,“这话您自己信吗?” 时至今日,秦佑舟身为家主的气势愈发凌厉,霍老太爷在他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霍老太爷轻哼一声,拄着拐杖,在生活助理的搀扶下离开了后厨。 走到没人的地方,曹方为难道:“付小姐,可能要委屈您了。” 岑然面无表情地摇头。 祠堂是什么地方,岑然很清楚。 早在几年前,霍静淑欺负她,她反手打了回去,霍静淑一不小心受了伤,她被罚跪祠堂半天。 只是没想到,如今罚她跪祠堂的人是秦佑舟。 祠堂的大门关上,岑然在看守人的注视下,记得自己有孩子,动作缓缓地跪在了木地板上。 她低着头,左手抚过右手的手背。 她的血管细,早上医护人员在她的手肘窝找不到合适扎针的位置,就往她的手背扎了一针抽血。 针孔不明显了,只是附近有一点点淤青能看得见。 明明已经不痛了,可是她却止不住地颤抖,咬紧牙关,眼泪啪嗒一声砸在地板上。 第148章孩子没保住 岑然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直到祠堂里亮了灯,她睁开疲惫的双眼,一滴汗从额头滑落,微微抬起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很苍白。 原来要天黑了。 她抿了抿干涸的唇,紧紧攥着颤抖的手指,冷汗不断从额头往下淌。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低下了头。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进来,她没回头,只听见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随后她听见是曹方的声音,和看守祠堂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就朝她走来。 “付小姐,我带您离开。” 他站在蒲团边上,低声说话。 过了几秒,她沙哑的开口,声音很低,“能扶我一下吗?” 曹方一愣,立马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不用她使一点力,将她扶了起来。 岑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