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听到这一声喊,扭过头,冷不丁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背手而立,虽然熬了一夜,脸色有些发暗,但眉眼之间俱是风流俊朗。 李不言的脸,稍稍在些发烫。 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听去了多少? 哎,光顾着和小太监说话,忘了竖起耳朵听听四周有没有人。 李不言强装淡定地冲赵亦时点点头,忙不迭地抬步往屋里去。 “李姑娘,且慢。” 李不言顿足。 沈冲走到她面前,抱了抱拳。 “小裴爷来信催殿下回去,殿下决定十日后启程,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想劳烦姑娘替我贴身护一护殿下。” “好!” 反正来之前,谢三爷也是这么交待的。 “多谢了!” “不用。” 说完,李不言继续往前走,直觉身后有道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一脚跨过门槛时,她猛的转过身,却见那人脸上的笑,又扬起了几分。 不讹就不讹,笑啥啊! 李不言回到房里,打冷水又洗了一把脸,还没来得及用毛巾擦干,忽然发现不对了。 刚刚沈冲说的啥? 贴身护一护殿下! 贴身??? 李不言眼珠子瞪大,这,这,这不就意味着他家殿下在哪里,她就必须在哪里? 他睡觉,她在边上守着; 他吃饭,她在边上陪着; 他洗澡,她在帘子外听着。 李不言甩甩脸上的水,心说:敢情不是他要讹我,而是我被美色诱惑,要讹他啊? 也难怪沈溟秋要她悠着些。 “李姑娘。” 汪印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殿下睡了,劳姑娘在外间守一守。” 第四百五十七章贴身 “来了。” 李不言随意擦了把脸,跟着汪印走进正堂。 汪印指着暖阁的贵妃榻道:“就守在那里。” “你呢?” “我去给殿下煎药,小裴太医去裴家的百药堂问诊了。” 汪印匆匆离去,其实也没离太远,就在院子外头,主要怕煎药的咕噜声,扰了殿下的觉。 李不言刚在贵妃榻上坐下,却听里头的人说:“进来守,别在外头。” 没睡着呢? 李不言走进里间。 “两个时辰后叫醒我。” “好。” 里间的摆设华贵,她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大大方方落在床上。 那人正对着她,闭着眼,散着发,腰间虚虚搭着一床锦被。 李不言看了好一会,心里想到了四个字:秀色可餐。 男人突然睁开眼睛,“在看什么?” “殿下好看。” 李不言大大方方承认,“我刚刚多看了两眼,但马上就不看。” 说完,她还真把身子转向窗外。 赵亦时无声笑了下。 事情是多,时间是急,但还没有急到派沈冲出去当差的份上。 这是他的意思。 为什么会有这个意思,赵亦时不太知道,就好像送那盒月饼,其实就是心里在想送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 赵亦时是被口哨声吹醒的,睁开眼,就看到那人背对着他,坐在窗户上,晃荡着两条长腿。 他眯起眼,翻了个身平躺着,用没有受伤的手盖住了眼睛。 又一记清亮的哨声后,他听到她伸了个懒腰,跳到窗外,然后掩上窗户。 隔着一道窗,他又听到她自言自语。 “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没有起床气,可太没天理了。” 赵亦时哭笑不得,那点被人叫醒的起床气,因为这一句话,没了。 汪印过来服侍。 已近午时,侍卫拎了食盒过来,李不言闻着饭香跟进正堂,恰好赵亦时从里间出来。 四目相对,赵亦时指了指座位,李不言立刻坐下,端起了饭碗,一脸蓄势待吃的神情。 “吃吧。” “你呢?” 赵亦时看了看院外,李不言顺着他目光,看到汪印端着热腾腾的药盏进来。 “殿下,喝药了。” 赵亦时刚端起药,余光扫见李不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把药盏往她面前一送。 “替我试一口。” “呃?” 李不言眼睛一瞪,溜圆,“贴身侍卫连这个也要干?” 赵亦时点点头。 “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下来。” 李不言接过药盏喝一口,只觉得从舌尖到后脑勺,都苦麻了,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赵亦时欣赏了片刻她脸上的表情,接过药盏,一口气喝了下去。 李不言看得目瞪口呆,“你怎么能连眉头都不皱了下?” 赵亦时呓语似的低声道:“苦惯了。” 李不言一怔。 …… 用好饭,赵亦时走去前院的花厅。 此刻的花厅里,已经坐着十几个官员,等着太孙殿下一个一个召见。 赵亦时在主位坐下,李不言就在花厅外等着。 刚开始她还听几句,到了后来困得不行,索性在门槛上坐下,头倚着门框打瞌睡。 一个瞌睡打完,花厅里还在议事。 而院子外头,又有官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等着太孙的召见。 这还没完没了呢! 一连三天,李不言跟着赵亦时,只在清晨的时候睡两个时辰,简直比和M.L.Z.L.沈溟秋化念解魔还要累。 一个太孙就累成这样,太子呢?皇帝呢? 李不言真心想不明白那个位置有什么好抢的,除了有点权力外,苦都苦死了。 这日清晨,她目送走最后一位官员,许久不露面的沈冲匆匆进到院子,直奔书房。 “殿下,京中来信。” 赵亦时接过密信扫几眼,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 “殿下,有什么喜事?” “赫家拒了杜家的婚事,我那王叔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赵亦时把信递还给沈冲,“也亏得承宇和明亭。” 他说完,负手走出去,在李不言身边站定。 “陪我去园子里走一走?” 李不言其实很困想倒床就睡,但与他目光一碰,点点头。 长相英俊的男人,不光能恃宠而骄,还能恃帅行凶,李不言啊李不言,你跟你娘一样,就是个颜狗。 赵亦时慢悠悠的走着,余光时不时看向身旁的人。 她低着头,嘴角微微扬起,好像在想着什么开心的事。 开心这两个词,对赵亦时来说是奢侈的。 陛下从小就教导他,为人君者,什么都要藏在心里,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揣摩出你的喜怒。 但身旁的这个人不一样。 他看到她想笑,看不到她也想笑,甚至只要一想到这个人的名字,他也觉得好笑。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谁起的这名? 明明这人常常口出狂言。 “李不言?” “啊?” “有没有想过换个主子?” 李不言停下脚步看着他,一脸惊讶:“没看出来啊,殿下原来也是个撬壁角的人?” 赵亦时淡笑:“就说撬得动,撬不动吧?” “可不可以先问一下,殿下撬回去打算做什么?” 李不言往前走几步,转过身,“贴身侍卫吗?殿下身边似乎不缺啊!” “缺一个身边的人。” 他声音清冽,字字稳重,虽然说得有些隐晦,却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李不言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身边人”言外之意,直白问:“殿下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赵亦时一怔,没料到她问得这么直白。 “你送那盒月饼,也是喜欢我的意思吗?”她又问。 赵亦时最不缺的便是涵养,哪怕脸色有些挂不住,“李姑娘说话,素来这么直白吗?” 前面李不言,后面李姑娘? 李不言笑了,“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殿下目前一定是撬不动的。” “为什么?”赵亦时吃了一惊。 “因为……” 李不言一边笑,一边倒退着往后走:“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哩。” 走了两步,她站定,歪着头,口气一万分的无所谓。 “等我弄清楚了以后,再说吧!” 一个人心里的九曲十八弯,抵不过迎面而来的一记直拳。 这记直拳打过来,饶是赵亦时再见多识广,再胸有成竹,也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第四百五十八章来了 深夜。 破庙。 火堆旁,围坐着两个人,正是沈溟秋和韩煦。 韩煦把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