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紧他的边角袍,虔诚地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魏少钦却只朝血泊瞥了一眼,说:“你是她命中的劫。” 他清冷的眼,没有半点动容。 姜念言心一凉,手不由松开。 她抱紧了安姑姑冰凉的身体,无助哽咽:“可我根本没有偷舍利子……怎么就成了姑姑的劫了?” 又听得他冷漠说:“我可以为她超度,作为因果,你须去灵闵殿水牢受刑。” 灵闵殿水牢实则是一座陷阱更迭的冰窟,专为惩治江国极恶之人。 入内者,非死既疯。 姜念言仰望着他,人分明还是那个人,可却陌生的可怕。 他慈悲为怀,唯对她……极致冷漠。 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姜念言擦了擦眼泪,咽下喉咙酸涩,勉强冲他扯出一个笑:“多谢圣僧。” …… 灵闵殿水牢险象环生,整整四十九天,姜念言熬的痛不欲生。 支撑她的,是再见魏少钦一面的信念。 可她等到意识溃散,被陷阱刺得浑身鲜血,却等来一道和亲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江曰:特封姜念言为和亲公主,赐予南国国君,一月后启程,钦此!” 哪怕已经意识昏沉,姜念言都被惊的清醒! “我不嫁!”她脱口拒绝,随后勉强撑起身体说:“南国求娶的人分明是江白露,为什么要我代替?!” 这时,魏少钦走进来,说:“白露公主觉醒灵巫天赋,乃江国圣女,不可和亲他国。” 他的语调,如此理所当然。 姜念言怔怔望着他:“所以……换我和亲竟是你的意思?” 魏少钦没有否认,神色更是没有任何变化。 噬心咒好像又突然发作,姜念言痛苦呼吸着,死死按住心口。 心,仿佛被搅碎了。 她满眼哀伤问:“可把我送去南国,待南国国君发现我不是他要的人,你可曾想过我会是什么下场?” 江白露重要,难道自己就该死吗? 姜念言盯着他,迫切要一个回应,想要一句救赎。 可魏少钦却面无表情判定:“姜念言,这是你自己引来的孽。” 第3章 厌她的喜欢 姜念言的意愿没有谁在意,她被关进了别馆待嫁,重兵把守,她插翅难逃。 转眼,已过了半月。 今日是江国一年一度的圣佛节,因需见南国使者,姜念言才有出门的资格。 她望着满大街的莲花灯,心中却都是孑然一身的悲凉。 所有的欢笑都和她无关。 “咚——咚——”远处传来钟声。 “国师开坛讲佛了!” 人群朝着不远处的祭坛涌去,姜念言也跟着望去。 此刻的魏少钦,依旧清冷,可那神态中却透着一股慈悲。 世间有万物,可他的无情,似乎都只给了她一个。 姜念言捂着发疼的心口,扶着墙壁躲在隐蔽的角落,痴痴想着—— “和尚,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慈悲一回?” 情之一字,实在害人。 即便他要她代嫁赴死,罚她痛到满地打滚,生不如死。 可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她竟还是苟活到了现在。 …… 晚上的宫宴,姜念言表现的很乖顺,南国使者对她很满意,皇帝高兴之下,为示恩宠,撤了别馆的大半兵力。 姜念言谢恩出宫,不料刚一出宫门,竟然被江白露叫住。 她笑得甜美,说的却是:“妹妹,恭喜你成为南国皇妃,我听说那南国皇帝和父皇一般年纪,想来妹妹有福气了。” 姜念言淡漠望着江白露,她已经习惯了江白露每次见面的阴阳怪气。 可她着实不明白,这位比自己大半个时辰的姐姐为什么始终对自己抱有敌意。 江白露是娇宠的长公主,如今,更是魏少钦亲定的圣女! 而她呢,生来便是弃女,如今更是因为江白露被推出去送死! 她有什么值得江白露针对的? 姜念言不想多纠缠,谁知道江白露却变本加厉讽刺:“姜念言,你最好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圣僧可不是你配肖想的人!” 那隐秘的爱恋就这样被随意掀开! 姜念言只觉得羞辱难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却见江白露得逞一笑,说:“可被你这灾星喜欢,真叫人恶心至极,国师,你说对吗?” 姜念言脸色瞬间煞白,她缓缓转身,果然见魏少钦面无表情站在不远处。 他听到了?! 那他是怎么想的? 他沉默,难道是认可江白露的话? 一时间,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姜念言前所未有的心慌。 他冷漠的眉眼让她想到三年期那个月夜,她说了一句“喜欢”,自此两人形同陌路。 她已经受足了他的冷漠,实在没有勇气领教他的厌恶。 姜念言手忙脚乱奔向他,急迫解释:“谨——” 可魏少钦,却径直从旁边离开。 擦肩而过,连眼风都没给她。 姜念言怔在原地,突然觉得冷得彻骨。 姜念言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别馆,就连睡梦中她都抱紧自己,可还是被冷醒了。 越睡越冷,她干脆穿衣服起了床。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喊门声—— “姜念言公主,国师中了曼珠沙华的毒,整个江国只有您能解!您快去救救他吧!” 第4章 要她的命 曼珠沙华谓血色曼陀罗,其毒性比灵闵谷的曼陀罗厉害百倍! 常人沾之即死,魏少钦怎么会种这样厉害的毒药? 心中的弦“啪”的一下断了! 姜念言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切赶往灵闵殿,满脑子想的都是:魏少钦,你一定不要有事! 可进了灵闵殿,打开魏少钦的寝门,望见那因为情毒折磨而自残的魏少钦,姜念言却突然清醒。 要解毒,只能把毒渡到另一人身上。 解毒即破戒。 一人生一人死,她可以为他而死,但…… 魏少钦是铮铮傲骨的圣僧,会同意这样解毒? 姜念言不敢跨进去,就在这时,身后有人突然发难,一把将她便被推入了寝屋! “哐当”一声,门就被关上! 迎面,就对上了魏少钦一双猩红的眼眸! 他已失智,而她,也退无可退。 “魏少钦……”她满目盈泪轻唤,“此番救你,我愿豁去性命,往后在你心中,我可会留下一星半点痕迹?” 她颤抖着拥抱他,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离他最近的时刻了。 如饮鸩止渴,寸寸断人肠。 …… 姜念言从昏迷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别馆的卧房,若不是浑身的刺痛,她都以为之前种种皆是一场梦。 魏少钦怎么样了? 她急忙穿好衣服冲出门,可刚一开门,竟迎上一道狠戾的鞭子—— “逆女!你妄图诱圣僧生痴念,罔顾是非,万死难辞其咎!” 姜念言被狠狠抽飞倒地,五脏疼到移位,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才勉强看清来人。 打她的正是她的“好父皇”,而他的身后乌压压跟着一大群人。 姜念言却只望着不远处的魏少钦,细细打量。 他的唇色比往日苍白了些,但确实已没有中毒的迹象。 姜念言虚弱一笑:“魏少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此时,江白露突然走出人群,大声指责:“妹妹,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圣僧,可你的喜欢就是潜入灵闵殿,下药毒害他吗?!” 对上江白露别有深意的眼,姜念言这才明白,原来这番阵仗竟然是为了颠倒黑白! 把她从救命恩人变罪魁祸首! 这罪,她决不能认! 她挣扎着撑起身体,忙望着魏少钦辩解:“我没有下毒!我去灵闵殿是为了救你!” 可马上,又是一道鞭子抽来,姜念言被抽得翻滚在地。 “你这灾星还狡辩,明明是白露舍掉灵巫之力才救回国师,被你收买的小沙弥都已经招了,你还不认罪!” 姜念言充耳不闻皇帝的暴呵,任由唇角的鲜血溢出。 她摇摇晃晃爬起来,艰难朝魏少钦靠近,一边走一边盯着他问:“魏少钦,你可信我?” 魏少钦抿唇不语,清冷的眼里却是清晰无比的厌恶! 心,已经疼到空洞,他又一次不信她,甚至还厌了她。 为了救他,她连陷阱与否都来不及考虑,就连赴死……她也甘之如饴。 可他呢? 这么多年的情谊,对他来说就半点不值吗? 那晌欢情,难道他就真的不记得丝毫? 她缓步走到了他跟前,忍着心碎,近乎虔诚低喃:“和尚,我喜欢你,比所有人,所有事都要喜欢。” “这样的我,又怎么舍得做那等毁了你的事?” 谁知,话刚落音,魏少钦却突然朝她出手,那雷霆一掌,分明是冲着她的天灵盖而去。 第5章 求而不得 周围的人都被余波逼退几步,可姜念言却扬起一个微笑,想着,能死在魏少钦手中也好。 她是灾星,杀她为民除害,他会不会更早修成正果? 可下一刻,魏少钦的手却急转而下,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