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燕琼霜回了龙廷山水。
白孔雀图已经完工寄出去了,只是京城分店的事儿恐怕没那么好解决。 除了鹿家之外,绣坊几乎是李家在强势控股,且不说现在的鹿家手根本伸不到京城来,就算他们有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又拿什么跟李家斗。 两家刚刚联姻,鹿氏正处于一个起死回生的阶段。 已经靠了迟家这么多,若是这点小事也要仗着人家,那她真的是欠迟家太多太多。 她拿什么还给唐景渊? 燕琼霜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的绣布,不太有心情进行下一张。 二楼卧室的落地窗下正对着小花园,正值盛夏,一大片粉色蔷薇开在墙角,像是一幅漂亮的画,燕琼霜心里一动。 给唐景渊绣个小香囊吧,就绣这面漂亮的蔷薇角。 迟大总裁凶名远扬,谁也想不到有一天,他身上会很珍重地带着个精致秀雅的小玩意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月色下的花园宁静美丽,燕琼霜给自己倒了杯热牛奶,盘腿坐在窗边一边小口喝一边欣赏。 弯弯给自己准备的熏香确实很有助眠的作用,没一会儿她就昏昏欲睡。 燕琼霜脑子里还在焦虑着分店的事儿,一会又想到了不愿意见自己的唐景渊,一会又想到了二叔二婶爷爷奶奶…… 她强撑着困意去刷牙洗漱,然后就在窗边的地毯上沉沉睡去。 美人和花绘制成了一个诱惑着人们靠近的童话画卷,野兽守护在外,低吼着驱散所有的外来者。 ** ** 李家别墅。 李嫣然生气的砸了房间里的花瓶:“那个燕琼霜当着你的面,居然这么嚣张?!” 对面的姚玲点了点头,道:“是啊,嫣然,现在怎么办啊,真的让她收回绣坊吗?” 苏氏绣坊可是她收入的主要来源,要是被燕琼霜收回去了,她上哪儿再找这么好的事去! 土皇帝当习惯了,现在让她回公司当个闲散人员她都不想去。 “怕什么,鹿家早就不行了,她能在店里耍威风也就是一时的,我不相信迟家会为了她跟我们作对。”李嫣然自傲道:“两家有很多合作的项目,迟家总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做点什么吧?” “也是……” “嘶,我怎么记得一周前我哥跟我说,方家酒会上,有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招惹了他,也叫燕琼霜?”李嫣然眉头一皱:“是不是同一个人?!” “方家的酒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京城没有姓鹿的大家族,应该就是同一个人吧。”姚玲犹豫道:“可能是跟着谁混进去的。” “唐景渊哥哥回来一周了一直在公司,看来确实对那个女人不上心。”李嫣然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既然这样,我过几天组个局,把那个燕琼霜也叫过来。” “我要让她知道,有些圈子不是她想进就能混进来的。” “山鸡永远都成不了真凤凰。” ** ** 虽然说是担心小姑娘不能接受自己,但唐景渊刚回国这一周确实是忙得焦头烂额,吃住都在公司。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才惊觉已经两周过去了。 “她最近在家都做些什么?” “除了之前那次,夫人几乎都没出门,李家小姐今晚在华庭组了个局,也邀请了夫人去。” “那她去了吗?” “还没出门。”生活秘书看了一眼时间,下意识到:“已经九点了,现在去也要迟到了。” 唐景渊没说话,心里知道燕琼霜多半不会去了。 或许李嫣然组的这个局是任何一个圈外人都想融入的贵女圈子,但以她的性格—— 小姑娘最怕社交,这种地方对她来说恐怕是避之不及的。 他还记得燕琼霜刚转到他们班的第一天,班主任让她上台自我介绍。 小姑娘低着头抱着画板,羞怯地红到了耳根,最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时眸子水汪汪的,声音也又细又软。 她说自己今年十五岁,从云城来,美术生。 全班同学都下意识把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当妹妹看,结果第一次考试,她文化课直接冲到了全校第一,让所有人都讶然。 一开始,她从来不主动和班上任何一个人说话,经常一个人安静待着。 社交对她来说好像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以她的能力,足够吸引优秀的人主动进入她的圈子。 李嫣然和李子凯这对兄妹都和燕琼霜结了梁子,这个局指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呢。 李嫣然不怀好意,她自信地以为燕琼霜绝对不会拒绝自己,拒绝融入这个圈子的机会,想要羞辱人家。 却不知燕琼霜以不变应万变,直接鸽了这帮坏女人。 思及此,唐景渊轻笑一声,心情很不错。 “迟总,今晚要回龙廷山水吗?” 生活秘书照例询问,原本以为会继续得到拒绝,却听那人应道:“嗯。” “好的。” 老板突然要回家,生活秘书忙去准备衣物和生活用品。 晚上十点半,唐景渊到家。 这地方他自己也很久没来过,上一次走的时候小花园还是一片荒凉,房子虽然一直有人打理,可总是少了什么。 这次回来,花园一角满是漂亮的粉色蔷薇,园丁按着燕琼霜的审美修剪了黄杨木的形状,看起来温馨可爱。 这鬼屋住了人以后,被改造的不错。 客厅里只有一盏小灯亮着,唐景渊没有惊动任何人,准备去客房休息,明天起来再收拾其他东西。 他转身准备上楼,却骤然看到了正在弯腰接水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真丝睡裙,腰肢纤细,露在外面的皮肤是奶白色,这幅样子很容易激起人的某种施虐欲。 她接好水以后转身看到了自己,似乎也是吓了一跳,杏眸一下子睁得圆圆的。 微弱的灯光下,二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着。 最后还是对方先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她说:“那个,你要喝水吗?” 唐景渊垂眸看着她脆弱易折的手腕,接过了她的杯子。 “谢谢。”他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