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顿了顿,终于想起来这丫头是谁了。
可为了她罚沈嫣? 他不过是故意找茬而已,岂会是为了谁?这丫头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心里冷嗤一声,一想到刚才被她摸了,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张嘴就要再喊人来,目光一转却瞧见一道影子立在门外。 竟是萧宝宝去而复返了。 又回来做什么? 他越发不耐烦,可就这短暂的安静,香穗便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他的衣摆:“皇上,有件事您还不知道,沈嫣她当初在死牢里早就被人玩烂了,这样的人怎么配爬龙床?您就留下奴婢伺候吧……” 说话间,指尖再次碰到了萧珏的大腿,她眼底荡起涟漪:“奴婢不要名分,而且出身清白,身子康健,您要如何都是使得的……” 一声咬牙切齿的“狐狸精”飘过来,随即外头传来脚步声,萧宝宝被气跑了。 萧珏却没再顾得上多看一眼,他沉浸在香穗刚才说的那些话里,眼神逐渐黑沉下去,竟宛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这些事,都是哪里听来的?” 香穗只当他是信了,连忙添油加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听说她当年还是自己爬得齐王的床,不然齐王根本不想要她。” 萧珏恍然地“哦”了一声,随即竟纡尊降贵的弯腰将香穗扶了起来:“这么说,朕还得感谢你,不然会被她一直蒙在鼓里。” 香穗被这次亲密接触惊喜得浑身颤抖,咬破了舌尖才勉强维持冷静,说话时却不自觉哆嗦:“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萧珏赞赏似的笑起来:“这阵子朕的确有些习惯你了……你去找蔡添喜,就说朕允你留下伺候。” 香穗喜不自禁,虽然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很想更进一步,可又觉得既然到了皇帝身边,这种事是迟早的,她太急切了反而不好,便连忙应了一声,行礼退下了。 她却浑然不觉,身后萧珏的脸色陡然间就阴沉了下去,眼底凛凛的都是寒光。 想踩着沈嫣往上爬? 好啊,朕给你这个机会。 他抬手捏碎了酒杯,心里的火气却死活消不下去——沈嫣你可真能耐,闲话被人传成这样,你不是最要脸吗?就由着人这么编排?! 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跟他横! 想起刚才那丫头摸在自己身上的手,他浑身一阵恶寒,语气急促道:“来人,备热水!” 蔡添喜刚听完了香穗的话,还从震惊里回不过神来,冷不丁听见萧珏的声音,连忙扯着嗓子答应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吩咐德春去传话,可话音落下他才回过神来。 下午不是才洗了吗?怎么又要热水? 他心里纳闷,犹豫着走近了一些,却见萧珏脸色黑沉如锅底,却不止是愤怒的样子,还有些气急败坏。 他越发摸不着头脑,有些话却不能不问:“皇上,可要奴才伺候您沐浴?” 萧珏咬牙切齿道:“去传沈嫣。” 她造的孽,就得她来弥补。 蔡添喜心里一松,这霉头不用自己去触,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亲自去喊了人,彼时沈嫣已经换了衣裳,正守着不算明亮的灯烛翻看从萧珏那里顺来的书。 她尚在闺中时,才名便已经冠绝京都,不论男女,都鲜少能与她相比,连萧珏都曾为她的小词叹服。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的学问都落下了,眼下脑子一转,想起来的都是萧珏的衣食住行。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偶尔得了闲,看起书来便如饥似渴。 所以蔡添喜在外头喊了好一会儿她才从书中回神,连忙应了一声,却没有开门的意思:“公公,有话就这么说吧,我已经睡下了。” 蔡添喜苦笑:“姑娘还是起身吧,皇上要沐浴,传你伺候。” 沈嫣的困惑和他如出一辙:“又沐浴?” 谁说不是呢? 沈嫣出来的时候,蔡添喜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眼神,不能妄议主子,可心里编排两句还是可以的。 因着将香穗提上来的事,加上对方现在似乎真的得了萧珏的青眼,蔡添喜多少对沈嫣有些愧疚,便提点了她两句:“咱们做奴才的,有时候就得把自己当成物件,哪有什么喜怒哀乐啊。” 沈嫣一听就明白了,萧珏今天心情不好,说不得又会找茬发作她,虽说已经习惯了,可她心里却仍旧沉了一下,只是面上丝毫不显。 “公公说的是,沈嫣记下了。” 还是浴池,还是兰汤,萧珏已经自己去了衣,正泡在池子里抓着布巾给自己擦洗,半边胸口都擦红了,隐隐还有血丝沁出来。 沈嫣一愣,顾不得衣裳会湿,几步踏进池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 萧珏脸色黑沉,顺势将布巾塞进她手里:“给朕擦,要擦干净,用力些。” 沈嫣抓着布巾有些下不去手,萧珏催促地看她一眼:“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沈嫣却将布巾丢到了一旁,抬手摸过他胸口的血迹:“擦成这样……为什么?你怎么了?” 萧珏难以启齿,也越发不耐烦,音调拔高的瞬间态度也凶悍了起来:“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让你擦你就擦!” 他一向是逮着机会就要嘲讽沈嫣如今的身份的,这么多年下来,沈嫣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很清楚这种时候该顺着他才能免于被责难。 可看着眼前那红彤彤的皮肤,她却迟迟没能开口。 萧珏大约是觉得指望不上她了,自己将布巾捞起来,继续发了狠地去擦肩膀。 眼看着肩膀处也要渗出血丝来,胸膛上却忽然贴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这奇怪的触感僵住了萧珏的动作,他怔怔垂眼看去,就见沈嫣艳色的唇正从他红彤彤的胸膛上离开。 “你……” 沈嫣浑身发烫,强撑着开口:“别擦了,很干净了。” 萧珏迟迟没说话,沈嫣试探着去拿他手里的布巾,可下一瞬整个人就被推开了。 “谁准你轻薄朕的?下去!” 沈嫣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要发作的预兆,心口猛地滞了一下,略带仓皇地逃了出去。 浴池安静下来,沈嫣预料的发作却迟迟没有降临,萧珏木头一样戳在池子里,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慢慢抬手,捂住了刚才被亲吻的位置,轻轻“嘁”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