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殿内一片沉寂。 刑时胤和丁简纯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像是自我折磨般,她不禁又想起从前。 每次争执,刑时胤就会率先低头顺着她。 堂堂总裁,竟然自己动手做蛋糕,淘古玩哄她高兴。 整个京海,都说刑时胤爱她高过公司,子嗣,甚至生命…… 可究竟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幅摸样? 沉思间,一道意想不到的声希从殿门前传来。 “简天师,我来找孩子爸爸陪我去产检。” 丁简纯回首望去,和门口巧笑嫣兮的阮楠四目相对! 第6章 阮楠仿佛对殿内的尴尬气氛毫无觉察。 她在丁简纯复杂的目光中,自然的上前挽住刑时胤手臂:“我已经等你好久了,我们离开好不好,这里的烟熏得宝宝很不舒服。” 说着,她就拿起刑时胤宽厚的手掌去贴她的小腹。 刑时胤没拒绝。 他淡淡掀起眸子,冷冰冰看了丁简纯一眼。 接着扶住阮楠,走出大殿。 两人亲昵的姿态如针尖刺进丁简纯的眼里。 明明这里是她的家,她才是刑时胤的原配发妻,为什么她却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丁简纯身形狠狠晃了晃,她扶住殿内大柱,不由的去想。 是不是刑时胤找借口爽她约的时候,都跟今天一样,在和阮楠你侬我侬? 他口口声声说的,等孩子生下后就和阮楠断掉,又有几分可信? 玄机见丁简纯脸色苍白,上前劝慰:“希希,商人本来就重利,你……” “谢谢师兄。” 丁简纯撑起起一抹难看的笑:“不用安慰我,也别让我的这些俗事,打扰到师兄修行。” 她说完,失魂落魄的回了禅房。 天清观修行讲究随心随性,所以就算丁简纯白天休息也没什么。 可她一躺倒床上,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刑时胤摇出来的卦。 不管他们三个之间怎么纠缠,孩子总是无辜的。 丁简纯心存善念,顾不上身体疲惫不适,起身沐浴更衣后,再次拿出铜钱龟甲,占卜刑时胤孩子的命数。 随着铜钱撞击龟甲,清脆的响声不断传来。 她的胸前也越来越闷,像是被大山压住。 到铜钱落地时,丁简纯几乎无法喘息,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掏空。 她颤手,强撑着拨开桌上的铜钱,仔细推演。 结果卦象仍旧显示——刑时胤的这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 强大的无力感覆顶而来,丁简纯顿时头晕目眩。 整个人像是置身深海般,肺部咽喉呛满了水,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伏在桌边剧烈咳嗽起来,接着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晕了过去! 丁简纯再睁开眼时,是被痛醒的。 胸腔内的蛊虫不断四处涌动,啃噬她的血肉,强行抹去她的记忆。 丁简纯知道刑时胤又对阮楠动心了,却不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 她忍着疼,抬手想去拿放在床边的相册。 那里面记录着她和刑时胤五年来的一切。 不想手根本使不上力,‘啪’的一声,相册掉落在地! 门外的玄机听见动静,焦急的放下药进来扶住她:“你身体里本来就有情蛊,为什么还要强行卜卦?” 丁简纯垂着眸,敛下情绪沉默不语。 见劝不动她,玄机漆黑的瞳孔里掠过无奈。 他只能避而不谈,端过药喂到丁简纯的唇边:“这药可以暂时压制情蛊,只是你最近都不要掐指念决。” “等身体养好了,我再想办法为你取蛊。” 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丁简纯眼眶发烫,她红着眼喝下药,又说:“谢谢师兄。” 玄机动作微滞,说了句“不用生分”后,转身离开。 等他离开,丁简纯才拿过那个相册,细细翻看。 第一页就是她和刑时胤的结婚照。 刑时胤一身红色长袍将凤冠霞帔的她公主抱起,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深情。 丁简纯忍不住抬手,指尖拂过他的眉眼。 摄像师的话犹言在耳:“温总别一直看夫人啊,看镜头……” 她好想念过去的刑时胤。 回忆宛如藤蔓疯狂生长蔓延,将她的心脏狠狠束缚,逼的她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丁简纯立即收起相册,掩下泪意。 刑时胤快步走进来,眼里满是担忧:“怎么会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他神情自然,仿佛之前的争吵没有发生过。 丁简纯却无法释怀,攥紧了身下的床单问:“你不是陪要阮楠去产检?” 刑时胤表情一滞,无奈的上前拥住她:“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只是为了孩子,何况现在已经黄昏,下山的路不好走,我打算让阮楠先住在这里。” “希希,你一定有办法能让这个孩子平安活下来的,对不对。” 逆天改命对如今的丁简纯来说,几乎是死路一条! 她遍体生寒,颤着手推开他:“我不能……” 刑时胤脸色微沉,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不能?还是不想?” “希希,小时候我救过你,现在你就当帮我,救这个孩子一命。” 第7章 刑时胤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说。 实际却是在变相的告诉丁简纯,她欠他一条命,这是她该还的。 一时之间,她的心脏像是被捅了个对穿。 鲜血淋漓的疼,整个人都在发颤,说不出一句话。 房间里一片死寂。 顿了好久,刑时胤又放软了语气哄丁简纯:“希希,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以前的誓言我都记得。” “我们会回到从前,我会像从前一样对你好……” 刑时胤不断承诺保证着。 丁简纯却忍不住想。 他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早上,刑时胤扶着阮楠小心翼翼的摸样还历历在目。 那样柔和的神情,那样专注的目光。 她都说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在刑时胤身上见过了。 丁简纯很想问问刑时胤,他那样真情实意的疼惜阮楠,真的只是因为孩子吗? “希希,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只爱你……” 刑时胤言辞恳切。 丁简纯看向他,男人俊美的摸样与以往无异,眼里的情意也好像从没变过。 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不甘心的问:“让阮楠的孩子生下来是违背天道,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做会阳寿尽……” “不会的。” 刑时胤淡声打断,握住丁简纯的掌心:“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师傅算过你的命,你会长命百岁。” 丁简纯一愣,身下的床单被攒的发皱:“可你也知道人的命运复杂如星辰宇宙,世上那么多卦象显示能长命百岁的,后来早逝的也多如牛毛。” “刑时胤,这些卦象不可尽信。” “可你师傅从没算错过!”刑时胤眼里隐隐有了不耐。 丁简纯看着他,心口酸胀难忍:“那你笃定我会活到那个时候?” 刑时胤表情微滞,接着又拥紧她:“希希,你做了那么多好事,所有人都说你有大福气,就连温家也是在你气运下蒸蒸日上,你不会有事的。” 他轻轻吻她的发顶:“以后你还要养大孩子,我们还要白头到老。” 刑时胤构想的未来很美好。 可丁简纯脑子里却来来回回都是那句,“她欠他一条命,这是她该还的”。 她垂眸,敛下眼里翻涌的情绪:“我知道了,阮楠的孩子,我会想办法。” 得到承诺,刑时胤的眼里闪过难以言喻的欣喜:“太好了,希希,只要忍7个月就好了,以后我妈就再也不会逼你吃药打针……” 丁简纯却一句也听不下去。 她淡淡推开刑时胤:“我累了,想休息。” 刑时胤没有丝毫疑心,连说了两声‘好’之后,替丁简纯掖了掖辈子,转身出门。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丁简纯眼里的光一点点沉了下去,只剩死寂。 她只休息了一会儿,就忍着疲惫不适起身去了书阁。 那里收藏着自天清观创立以来的书籍。 丁简纯想去找找,除了以命换命,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救刑时胤的孩子。 可就算找了整整一夜,翻遍所有古籍,也没能找到第二个办法…… 她颓然的走出书阁,脸色灰败。 想问问师兄有没有办法,却得知师兄已经下山办事,要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丁简纯回到大殿内,仰望着这个从小到大陪伴着、甚至梦里都会出现的祖师爷。 她跪下,恭敬叩首,语气虔诚:“求祖师爷给弟子指条生路。” 说完,她抬手拿起眼前的竹签卦,开始摇晃。 不一会,签卦掉落在地。 丁简纯赶忙捡起,细细推演。 可得出的结果只有两个字——不救。 只有不救刑时胤的孩子,她才会有生路。 丁简纯看着手里的卦象,沉思良久。 一炷香之M.L.Z.L.后,她做下决定,带着歉疚去偏殿找到刑时胤。 “对不起,我已经翻遍了古籍,这个孩子,我真无能为力。” 刑时胤脸色骤沉,下意思抬手推了丁简纯。 丁简纯本就虚弱到极致,被推的后退几步。 ‘嘭’的一声站在身后的石台尖上,后腰像被狠狠砍断。 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刑时胤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刑时胤也没想到会这样,喉结滚了滚,干巴巴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这个孩子是我妈的执念,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丁简纯忍着疼,一字一句的问:“所以这就是你对我动手的理由?” 刑时胤剑眉一拧,冷峻的脸上满是失望:“我哪里动手了?你现在怎么这么变得娇弱又蛮横,还无理取闹!?” “娇弱还无理取闹?” 当年刑时胤宠她的时候,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现在竟然也能这样言辞锐利的指责她…… 丁简纯勾唇,笑容里满是苦涩:“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