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初所想的不同,在何芷嫣说要切磋的那一刻,现场的人就开始为她担忧起来。
毕竟在他们眼中,何芷嫣已经是大师级别的人了,和她切磋那不是找死吗? 他们想着,南初只要不傻,应该都会拒绝。 然而下一刻就听南初对着何芷嫣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原来这人真是个不自量力的! 白瞎了这么美的一张脸! 凌颂蓁和舒曼怡也不解的看向南初,“初初?” 南初给了她们一个安抚的眼神,又问道:“家里有古琴吗?” 她在深市倒是有,就是不常碰,也不知道在认亲宴上会用到,所以没带来。 凌钦词穷了一番,“大哥不知道你会弹古琴,就没准备这个。” 凌骁给了他一个‘要你有什么用’的眼神,同时心思活络了起来。 下午被拒绝的见面礼几乎成了他的心病,这下新的思路不就出来了? 想到这儿,他拿出手机给凌二发了条短信。 何芷嫣见几人的互动,生怕南初以没有古琴为借口说算了,连忙提议道:“这简单,何家离这儿不是太远,我让人把我的古琴拿过来就是了。” 说完她转身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豪门中人的办事效率也高,不多会儿,一架通体流光的古琴就被送了过来。 何芷嫣抱着古琴,颇为爱惜的放在临时准备的桌子上。 扭头看向南初,“凌小姐,我们谁先来?” 南初抬了抬下巴,“你先吧。” “那我就先献丑了。”何芷嫣缓缓落座,纤纤玉指轻轻搭在琴面上拨弄了下琴弦,端的是淑女范十足。 在场人的视线纷纷集中到她身上,默默猜测着她会弹什么。 直到一串婉转的琴声流出的时候,才知道她要弹的曲目,进而激动起来。 “是《伏匪》!” “文松鹤大师的成名曲!” “这曲子真的很好听!我一个不怎么懂古琴的人都经常听!” “弹的确实比以前更好了!之前我还觉得这丫头弹《伏匪》有些生涩,现在已经这么熟练了!怪不得能升任帝都古琴协会的副会长!” “这首曲子本来就没几个人能驾驭,何小姐能弹到这种程度,真不愧是文松鹤大师唯一的传人!” 何芷嫣听着众人的称赞,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弹起琴来也更加卖力。 “珠玉在前,凌小姐亚历山大啊!” 又有人为南初担忧起来。 “这还有切磋的必要吗?一上来就王炸,这根本不给人留发挥的余地啊!” “凌小姐要不还是别比了,我们都不会笑话你的,毕竟何小姐实力有多强,现场的人都是被支配过的,凌小姐估计也是不太了解,才草率的答应切磋,就是现在退出也正常。” 有人体贴的劝南初退出。 凌颂蓁几人虽然生气,但也是希望南初能放弃。 现场最淡定的,要属南初和宫砚承了。 宫砚承之所以淡定,是因为他相信南初不打没把握的仗,尽管他也没见过南初弹古琴。 反观南初,比起淡定,她更像是不满,甚至眉梢都轻轻蹙着。 然而她这副样子,落在现场的人眼里,却像是紧张。 等到一首曲子弹完,何芷嫣抬手擦了下额角渗出的汗,浅浅呼出一口气,随后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南初,“凌小姐,你还要来吗?” 这话说的,显然是听进去了刚刚众人说的话。 “你不想弹的话也没什么关系的,今天我弹的这首曲子就当送你做回归家族的贺礼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南初拧着眉梢严肃的说道:“首先,你弹错了一个音节。其次,这首曲子是要带着感情去弹的,不能只追求技巧和熟练度,最重要的是,这首曲子的基调包含压抑,哀婉,激亢,平和等多个元素,你弹的太欢快了,缺乏对这首曲子的尊重。” 南初的一番话落下,现场整个安静如鸡。 何芷嫣更是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随后像是被气笑了一般。 语气略冲的说道:“看来凌小姐懂得还不少,能把我师父都点头认可了的弹奏说的一无是处。” 不等对方接话,她紧接着又问:“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理解,你说别的我暂时不反驳,但你说我弹错了一个音节,试问我哪个音节弹错了?” 南初没计较她的气急败坏,语气认真的为她指明错误,“在入慢的转折点那里,不是三根弦连拨的散音,而是第三弦变动徽位和左手配合而出的泛音。” 何芷嫣听南初说的内容就知道南初确实是懂点古琴的,但却对她指出的错误却不以为然。 “我练这首曲子没有一千回,也有八百回了。除了我师傅以外,大概没人能比我对这首曲子更熟悉了。凌小姐说的地方就是三弦连拨的散音,而不是你说的什么泛音。” 在场的其他人也开始帮着说话,“我听着也没错啊,和以前听的都是一个调子,没听出来哪里不一样了。” “凌小姐说的我明白什么意思,我对古琴也是略有研究的。但那里真的是三弦连拨的散音,文老就是这样弹的,凌小姐估计记错了吧?” 这就是她的曲子,而且是她古代那一世就创作出来的,她会记错? 南初冷笑,“错了就是错了,这里用三弦连拨的散音,你自己听听对音调和情感的转接合适吗?如果文老这么弹,那他也弹错了!” 她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来。 “我没听错吧?凌小姐竟然质疑文老?”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胆子质疑文老弹错的人,怕是除了凌小姐,找不出第二个。” “本来看她说的煞有介事的,我还以为真是何小姐记错了,这下……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哈。” “……” 凌颂蓁和舒曼怡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她们也不懂古琴。 而且南初质疑文松鹤弹错这件事,确实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然而偏偏有凌骁这么个不嫌事大的,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南初揽进怀里。 “我妹妹说弹错了就是弹错了,怎么,你们有意见?” 说着一眼扫过去,那嗜血的威压让一众人吓得瞬间闭了嘴。 何芷嫣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施施然站起身,看着南初道: “凌小姐如果不想上场演奏,我们也不会逼你,实在不必这样。而且你说我还好,师傅能有今天的地位,实力如何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更何况他也凭着这首曲子得过很多大奖。你质疑他老人家弹错,实在是有些……不太尊重。” 她其实想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但碍于宫、凌两家人在场,委婉的换了个说法。 而她这么一段话,也间接在向大家表明,南初之所以口出狂言,是怕和她比试,才故意找借口找茬。 一时间,现场的人看向南初的目光都有些说不出的鄙夷。 不敢比的话,自动退出也没什么,何况他们都给她台阶下了。 因为比不过就胡乱找茬,甚至拿文老开刀,既心思狭隘,又显得愚蠢。 一瞬间,南初出场时的貌美滤镜全碎了。 然而这些人只是在心里想想,没谁敢说出来。 偏偏有个别不怕死的千金跟着附和,“我说她怎么一直揪着这个不放,原来是听嫣姐弹的太好,不敢上场了啊!不敢上场直说啊,故意说人家弹错就能挽尊了?还扯上在古琴界首屈一指的文老,真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这人话音一落,宫、凌两家的人齐齐脸色一沉。 而凌骁看着她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然而还不等他发难,陆德全管家就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夫人,文松鹤大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