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儿,你听着,你是本王的人,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准死!听见了没有?” 言灵儿缓了缓,她能感受到腰间那只大手想要用尽全力抱她。 可是……她真的好痛,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在司夜辰的呼唤中,意识一会清醒,一会迷糊。 她满头冷汗,含糊地说道:“王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说完,额头无力地抵着司夜辰的胸膛,她发凉的手指搭在他的胸口,呼吸一下轻,一下沉。 其实,她不想哭的,可实在太痛了,眼泪便忍不住流淌了下来。 那一瞬,司夜辰黑色的瞳仁里,仿若充斥着猩红嗜血之意。 他一手抱着言灵儿,一手将手里的弯刀朝投掷暗器的舞姬掷去。 霎时,只听一声惨叫,弯刀刺穿了舞姬的身体,将她狠狠钉在了门框上。 其余的黑衣人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在顽固抵抗。 月白色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染尽,司夜辰踩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一步步向最后一个黑衣人逼近。 随着他剑上的血滴落在地上,他眸底的寒光更显凛冽,折射出一股冰寒彻骨的杀意,仿若在世的阎罗。 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让黑衣人忍不住哆嗦,背后不知不觉冒出冷汗。 “王爷饶命……”看着面地尸体,黑衣人第一感觉到死亡的恐惧,扔下手里的弯刀,他主动求饶。 “只要王爷饶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交代……” 司夜辰垂眸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枯无一物,冷酷地宣告了他的结局:“晚了。”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留下一个活口,带回水牢严刑逼供,毕竟,他有一百种法子让他吐出实话。 可是现在,他不想,他只想让他们都死!哪怕多活一秒都不行! 抬起手里长剑,狠狠一挥,司夜辰没有留给黑衣人任何活命的机会,直接划破了黑衣人的脖子。 一瞬间,鲜血四溅,黑衣人应声倒地,掉落的头颅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解决完所有的杂碎,司夜辰这才丢下手里的刀,径直将言灵儿抱到软塌上。 船只已经远远驶离了岸边,船夫早已扔掉了船桨,逃之夭夭。 不过不要紧,天涯海角,司夜辰也会将他抓回来,并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是今晚,他们只能留在这船上。 司夜辰在船上找来干净的毛巾,汲了热水,仔细擦拭言灵儿额头的冷汗。 衣裳被他一件件剥开…… 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胸前海浪般起伏,胸口处的伤口也随之显露在眼前。 司夜辰检查她伤口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暗器扎得很深,末端还带着倒勾,轻轻一碰就疼得钻心。 伤口隐隐泛紫,司夜辰眉目一凝,这暗器上竟还淬着毒…… 好在受伤的位置偏离心脏,毒血没那么快蔓延。 可若是不将它及时拔出,只怕毒血会浸入心脉,到时候恐怕回天乏术…… 司夜辰极力稳住心神,声音暗哑道:“霜儿,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似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言灵儿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又冒出冷汗。 其实,言灵儿一直是个很怕疼的人。 小时候调皮被阿娘打手心,她觉得疼。 入了侯府,被李嬷嬷掐手臂,她也觉得疼。
秋菊扇她巴掌,她更觉得疼。 唯有这次,利刃狠狠扎入她的胸口,她才觉得,前面的疼根本算不得什么。“很快就好,霜儿,你忍着点,拔了就不疼了……” 司夜辰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言灵儿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一把握住言灵儿胸前插着的利器。 “噗呲”一声,是钝器划破肉体的声音。 随着暗器从言灵儿胸口拔出,司夜辰眼前一片鲜血模糊。 言灵儿嘴里又涌出一口鲜血,她无力地垂着满是鲜血的手。 “王爷……好疼。” 终是强忍不住,言灵儿抽噎了两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记得,言灵儿向来是个怕疼的人。之前秦管家打了她几下手心,她都忍不住落泪。 更何况,这是一只带着倒勾淬着毒液的回旋镖。 回旋镖几乎全部陷入了肉里,拔出来怎可能不疼。 司夜辰动作很是利索,可这种暗器比不得一般的利器,末端带着的倒勾会扯动伤口,等同于第二次伤了她一次。 船上比不得侯府,没有经验老道的大夫,连止血的药也没有,更何况是麻醉止痛的麻沸散。 钩子在皮肉下狠狠搅动的滋味,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尚且承受不住,言灵儿岂能承受得住。 司夜辰双手鲜血淋漓,死死攥着帕子,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这是最阴狠的一种暗器,制作这种暗器的人真真是又狠又歹毒,大宋律法明文规定,禁止打造此器。 可这种东西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司夜辰眉目冷凝,掩下眸中的沉淀。 只手遮天,又想让他死的人,整个大宋,恐怕唯有一人! 言灵儿昏死过去几次,每次又被活生生痛醒。 她面色苍白如纸,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浸透了,一双眸子也不似往常透亮,而是盈满了泪水。 喉咙里溢出痛极的呜咽,她忍得浑身痉挛。 她强忍不住,便死死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司夜辰不知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她颤了颤眸子,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最后实在忍不住,便狠狠咬了下去。 霎时,满口腥甜。 司夜辰微微蹙眉,手臂被她咬出血,他却一声不吭。 “霜儿乖,你不会死的,东西已经拔出来了。”他温声哄道。 言灵儿早已疼得意识模糊,早已分辨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什么。 司夜辰俯身凑近去听,微弱的声音里,他听清了言灵儿说的胡话。 “阿娘,霜儿疼,霜儿好疼……” “爹爹,是不是吃了糖,就不会疼了?” “吃了糖……为何还是会疼呢?” “好疼……好疼……” 浓浓的无力感和疲惫翻江倒海袭来,使得她眼帘千斤重。 眼睫微动,她很想就这么睡下去,睡下去就再也不醒了。 司夜辰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声又一声不罢休地唤她:“言灵儿,你不能睡,听见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