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席说得如此不容置疑,秦悦兮的心已是凉了半截。
她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紧:“我父一生征战无数,一片铁血丹心,岂会与魔族有染?恳请帝君派人彻查此事!” “好。”许南席面冷如冰,沉声开口,“就让你那义兄郎殇去查,他若敢对苏烈有半点袒护,同罪论处!” 许南席拂袖而走,留下秦悦兮心乱如麻。 此事若稍有差池,则苏氏一脉灰飞烟灭。 秦悦兮坐立不安,无法入眠。 她起身散心,竟莫名走到月老阁。 迟疑片刻,秦悦兮踏入月老阁。 月老半睡半醒间瞥见秦悦兮的身影,惊得翻身坐起,忙不迭见礼:“帝后……” 秦悦兮微微抬手:“不必多礼。我来是想请月老解惑。” 月老恭敬点头:“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悦兮举起右手,露出皓腕上系着一根红线。 那红线竟如蚕丝般孱弱,仿佛下一瞬便会寸寸断裂。 这红线不过半尺,系着的却是她和许南席的姻缘。 情深,则光华夺目;情浅,则黯淡无光。 秦悦兮垂眸,目光定在那早已灰暗的红线上:“月老,你说……为何会如此?” 月老却只是道:“缘起缘灭,只能听天命,顺天意……” 秦悦兮摇头:“月老,你并未解我的惑。” 月老见她眼眸微红,不忍道:“这不是惑,乃是结。帝后,您与帝君之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共枕千年,彼此了解如斯,哪会有什么误会? 无非是倦了,冷了,乏了,腻了。 再长的情,终也不抵光阴的消磨。 秦悦兮怔怔离开了。 走到林边,她终是压不住心头刀绞般的痛楚,一口鲜血自喉中涌出,沾满了她素白的罗裙。 她一步步朝着忘忧宫走,如一截没了魂灵的枯木。 仙人结缘,许以来生。 她当年和许南席结缘时,对着天地许上了所有,换这一份抵死情深。 如今失了情,也难怪仙魂要散去…… “九儿,九儿!”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秦悦兮回过神,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天边而来,却是义兄郎殇。 郎殇乘仙鹤而来,目光焦灼,一见她就道。 “九儿,帝君忌惮苏家势大,栽赃义父与魔族有染。铁了心要灭苏氏一脉,你且速速随我离开这仙宫,若留在此地,恐也会被许南席所害!” 秦悦兮一怔,连连摇头,只觉难以置信:“许南席若真想灭苏氏一脉,又怎会派你去查此事……” 郎殇急切打断她的话:“如今的许南席,早已不是那个大荒之地的被废储君,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我拿到手的证据全是苏家谋反铁证。九儿,趁暗卫还未发觉,快同我走!” 他牵住秦悦兮的手就想把她带上仙鹤,就在此时,四周突然亮如白昼。 秦悦兮脸色煞白,这才发觉手持仙器的暗卫已将此地团团围住。 “九儿,走——” 郎殇拼命将秦悦兮推上仙鹤。 然而话音未落,一柄利剑从天际而来,穿透郎殇胸口。 剑上寒芒震荡仙魂,那是许南席的万诛剑。 当初郎殇用万古白木,造出了这世间唯一一把能诛仙的万诛剑,赠予许南席。 许南席凭着此剑,从大荒之地杀回仙宫,成为一代帝君。 如今,这剑却刺进了郎殇的胸膛。 “不——!” 秦悦兮满手皆是郎殇的血,那血如此滚烫,一如郎殇曾经的满腔赤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