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这里不是柴房,而是一处尚好的房间,更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了。 他艰难地从床榻上下来,出了房四周瞧着,转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窗户上映着的身影。他悄声探了过去,将那窗户上扣了个小孔,窥着里面…… 面前晃过一道暗光,背后好像还多出一双眼睛。 “谁?!” 她下意识捂住了身上的衣衫,那男子也赶忙将视线收了回去。 葛凝玉看着窗户纸上那小孔,瞬间警惕,随手摸了一把短刀,前去查看。那男子见状本想跑回屋,可身子太虚,没跑两步就倒在了地上,被她抓了个现形。 “是你?”她略显诧异,放松些警惕,同时也在庆幸自己发现得及时。 “你不是在屋里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男子一眼便认出来她,是今日来阻止自己继续受害的人。 他跪起身,重重地磕了个头,“奴来这里是想谢公子今日救命之恩,奴什么都没有,只得以命相报……” “不必以命相报。”她将短刀别在腰间,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今日那人那般对你,为何不还手?若不是我走岔路救下你,你今日怕是要没了性命。” 男子垂着头不语。 “你叫什么名字?” “奴贱名……恋草。” 她叹了口气,“你是哪家的下人,今日的事又是何缘由?” 恋草沉默。 “罢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等你养好了伤,本将会帮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去处。” 本将? 恋草尤为震撼,自己竟是被那葛家将军的义子给救了! 说罢,她便要回到屋中歇息,至于面前的这个男人,本不应该是她管,她做得已经仁至义尽了。 “将军!”恋草咽了咽口水,昂起了头,“奴、奴是东街琉璃阁的下人,因为奴打碎了一件贵重首饰,才引得掌柜打骂。” 琉璃堂…… 她没记错的话,林风曾与她提起过琉璃堂,貌似是他姑母一家经营在经营。 可林家向来和善,林风从前时常给她讲她那精明能干的姑母,但仔细想来,若是林风那位姓石的姑丈,可保不准会干出来那这种事儿。 “你少忽悠我。”葛凝玉转过身来,继续靠在门槛上,“那你倒是说说,飞到本将头上的那两个碗又是怎么回事?” 恋草语塞,更是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个漏洞。 “那、那个是……”他的神情既无奈又愤恨,赫然一种屈辱的感觉。 “是琉璃堂那掌柜羞辱你,本将若是没猜错的话,东西是你前些日子打碎的,这几日,他们是不是让你去大街上要饭,若是要不到……” “正是……” 恋草没有反驳,视线也没有丝毫的躲避。 微光下,葛凝玉看着他那双怜怜的眸子,倏然意识到自己好太过直白,伤害到他的自尊。 “本将并非有意要揭你伤疤……” “将军莫要自责,若将军觉得愧疚,就别打发奴去别的地方了,不知奴……可有机会留在将军府,留在将军的身边?” “这……”她有些犹豫,可想来将军府的下人没有她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上次才让姜辰奕钻了空子。 “奴定当尽心侍奉将军,将军就当是养了条狗,为将军看家护院可好?” 恋草抿了抿唇,带着血丝的墨发顺着肩颈滑落,怜怜地看着她。 葛凝玉不得不承认,他本来长得就不错,再加上那神情,身上基础伤痕,更加惹人怜惜,的确很像从大街上捡回来的落魄小狗。 葛凝玉蹙眉,“留下倒是可以,只不过本将怕你对付不过这府中的事宜,你也知道将军府……” “奴不怕,奴说过,奴定当以命相报。”恋草的神色坚定了几分。 葛凝玉深沉了一口气,“好吧,那本将准许你留在这里。” “奴多谢将军。” 她并不想让恋草留在这是非颇多的地方,或者说,她不知道恋草是不是可以相信的人。可他执意如此,她便不推辞了,等离宁回来了,让他好好查查这人的底细便可。 —— 翌日一早,她还在迷迷瞪瞪地还没起床,便闻到了一股飘香,肚子随之咕噜噜地叫着。 谁大早上的做饭,是恋草么…… 她穿好衣服走出屋子,便看到恋草端着一碗汤羹放在了桌子上。 他恭敬地作揖,“将军安,奴今日给将军准备的早膳是莲子羹,还请将军品尝。” 她迫不及待地坐下尝了口,“你的手艺当真不错,只是这几日在伤好之前,还是不要干活了。” 恋草有些失落,“奴无妨,不过是小伤罢了,都已经习惯了。” 她没有回话,只是觉得心酸。汉律才颁布没多久,再加上皇位突然换君主,只怕实施起来,更加难了。 “少将军——” 祖母身边的翠儿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赶过来。 “翠儿,有何急事?” 翠儿一眼见到了那个陌生的男人,根本来不及惊讶,上气不接下气道,“少将军,老夫人请您赶忙去大门一趟,有位姓石的掌柜带着官府的人来了,好像是琉璃堂的。” 第33章这是嫌少? 一听到“琉璃堂”,恋草的脸色瞬间浮现出些难色。 “你别怕,”葛凝玉安慰道,“这里是将军府,纵然有官府的人,也不会怎样。” 说罢,她便跟着翠儿去了大门口。 恋草看着她远远走去的身影,心中黯然的苦涩。 “你们将军府这群人真是不讲理,打了我们家的下人不说,还把我们买来的奴给抢走了!光天化日下抢劫,成何体统?” “将军府与你琉璃堂从未有过瓜葛,石掌柜无凭无据,况且这里是将军府,纵然你把官府的人请过来也无济于事!” 这声音……是叔父。 葛凝玉一边走一边思索,葛寻安怎地一大早上就来了? 只是眼下没心思纠这个问题,赶忙加快了脚步,到了将军府门口。 “是她!就是她!” 她刚露面,就被昨天打她那人指着鼻子。石掌柜身旁跟着官衙的那位赵大人,他们身后是一堆气势汹汹的人。 那人道,“就是她昨天在东街的巷子里打的我,非但拧断了我的胳膊,还将咱们刚买回来没多久的奴才给抢走了。” 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恭维作揖,“石掌柜,赵大人。” 随后又瞥见了那指着她鼻子的人,他身上缠着许多的绷带,左胳膊上还打着木板,就连那张脸,也都快肿成了猪头,她看过之后,觉得甚是有趣儿。 “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