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婆子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眼神之中带着满满的心痛,看起来就和平常心疼孩子的慈爱母亲没什么两样。
旁边有些看戏的人见此心里的天平便倾斜了。 原先他们还觉得蔡婆子这么泼辣,骂的这么过分,有些同情李家和曹家的。 但是没想到蔡婆子这么通情达理,这一番话听下来,大家瞬间就觉得蔡婆子一点都不过分了。 想想也是,家里的女人不但给男人戴绿帽子,还要将男人赚的钱拿给野男人花,这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操蛋又不平衡。 如果是他们,自己的儿子每天任劳任怨在家里干活,农闲的时候还要去外面扛包挣银子,家里发生了这种事情,自认是做不到像蔡婆子这样快缓和的。 原本对曹家和李家升腾起的那点同情心理,顿时便烟消云散了。 曹家和李家本家的人本来还打算,要是蔡婆子再不依不饶,他们就要出面干预了。 毕竟要是事情闹大了,放在谁身上都不舒服。 “大娘,走,请走这边!” 鲁宝山就跟招呼亲娘似的招呼蔡婆子,蔡婆子当即转身对着身后的顾家人使眼色,顾家人都连忙跟上。 当然,蔡婆子最不能忘记的还是自己的老闺女,路过顾明珍的时候特意将她的手牵着: “珍儿,这么远,你咋来了?瞧给你热的。”蔡婆子一边说一边用衣服给闺女擦额头,神情亲切的道。 顾明珍没有回复这个问题,而是视线在周围望了望,问她: “娘,我咋没看见我二哥啊!” 方才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太多人了,所以顾明珍没看清楚顾明德在不在。 现在顾家的人打算跟着鲁家一起走,一个个人走出人群,顾明珍才惊觉自己二哥人影不见了。 联想到今天事情闹得这么大,顾明珍担心二哥受不了这个刺激,万一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怎么办? “哼!”听见顾明珍的问话,蔡婆子冷哼一声:“管他做什么?总归是不知道去哪儿了,自己管不住女人,还要老娘和亲妹子给他擦屁股。” 顾明珍:“……。”她算是知道了,在这位的心目中,只有闺女才是自己亲生的。 其他几个儿子,有一个算一个,在蔡婆子的心目中都像是捡来的。 母女两人悄咪咪的说着话,声音压的很低,其他人也听不见。 刘秀芳和顾明才顾明涛都跟在后面,顾老头今天恰好去镇上打家具了,所以并不在家里。 鲁家就在不远处,虽然没有顾家气派,但是也有足足两间青砖大瓦房。 鲁宝现扶着他老娘先进了里屋,其余人则是被带着到了堂屋里。 鲁家当家的鲁老柱很沉得住气,因为家里的老婆子不中用,所以他出面道: “蔡嫂子,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蔡婆子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余光瞥见吴氏已经满脸虚弱的被儿子扶着坐了。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正打算阴阳怪气两句,余光瞥见自己闺女,想到顾明珍之前满头大汗,便放弃了这个打算,端着入座了。 顾明珍坐在蔡婆子旁边,其余儿子儿媳妇也都依次落座,一行人正式开始讨论起来。 没有外人看着,鲁老柱心里松了口气,方才那个阵仗,他一张老脸属实是有点挂不住。 现在好歹是在屋子里来了。 他顿了顿,主动开口道:“蔡嫂子,这事儿的确是我们家的错,咱们有事好商量,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决?” 眼看鲁宝现的婚期将近,过几日媒婆就要上门合八字了,偏偏这时候出了差错,鲁老柱的心里也火烧火辣的。 “这事要解决也简单的很。”蔡婆子直截了当:“三十两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少!银子还来,咱们两家的事儿就算解决了。” 说完,她又抬眼面前看了眼一脸虚弱的吴氏,“你们家,六两银子就行了。” 谁家才是肥羊,蔡婆子心里门儿清。 李家之前嫁闺女的时候,恨不得狠狠敲诈他们,这种人家是拿不出大钱的。 但是鲁家就不一样了,鲁家现在可是攀上了一门不错的姻亲,又有实力又有把柄,这种时候要是不拿捏,那可不是蔡婆子的性格! 何况她要的也不是很多,用了二十多两银子,她要三十两也没错。 反正李蓉的银子也是拿来养这个野男人了。 “蔡婆子,你是不是疯了?”鲁老柱还没说什么,吴氏一脚就跳了起来: “六两银子!你怎么不出去抢!你的心都是黑的呀!我闺女可是给你们家生了个大胖孙子!” 吴氏的心都在滴血,他们家当时嫁闺女的时候,好说歹说才问顾家要了三两银子的彩礼。 可现在蔡婆子这个贱人,居然要他们家给六两银子! 吴氏气得捂住胸口,暗骂顾家心黑。 为了这么个丢人现眼的闺女,要给出五两银子,吴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 “三十两银子不可能!我们全家也没有这么多银子,断断拿不出来这么多。”鲁老柱也在这时候沉声开口了。 他们家虽然比顾家的情况差不了多少,但是这么多银子对他们来说也是天文数字! 没看旁边鲁宝山和大儿媳妇的脸色多难看吗? 要是真的为了小儿子拿这么多银子出去,家里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只怕就要寒心了。 “呵呵,没有?”蔡婆子站起来直视鲁老柱和吴氏,底气十足,她先对着吴氏全力开火: “吴氏,你才是贱人,黑了心肝的,你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当时旁人的彩礼都是二两银子,就你女儿高贵,非要那么多彩礼!来我们家偷奸耍滑,老娘没让你翻倍就不错了!偷人的女人都是要沉塘的,你不想给银子也行,那我们就去找里正,将这个不要脸的娼妇沉塘就行了!” 说完,不带停歇的,转头又对着鲁老柱唾沫横飞: “我呸,鲁老柱,你个没用的男人,被你的婆娘吃的死死的,在家里啥都做不了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是没有这么多银子,你不是有个好亲家吗?咋的,米粮店要嫁女儿,一点彩礼就把你们打发了?” 蔡婆子言语之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