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们去祖母跟前交换庚帖,订下婚契吧。” 骆云姝眸子微颤。 对上李玄陵墨黑的瞳仁,她心头一滞,最终还是同意:“好。” 次日。 如李玄陵所言,他带她去了余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虽仍不满意,可却拗不过李玄陵的坚持,这婚事终究是定了下来。 侯府也自此变得热闹喜庆。 由于骆云姝自小在侯府,由此纳吉之礼皆在侯府举办。 一切进行得顺利。 订盟当日。 骆云姝一大早莫名心有不安。6 但满府喜色,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什么别的。 偏偏吉时到,正要开始时。 一下人突然冲进来:“世子!不好了!杨姑娘不见了!只在房中留下这封书信!” 李玄陵接过书信。 只见上方只有寥寥一句:世子不必寻我,此去一别,后会无期。 杨嫣儿这时机寻得如此巧。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他们订盟吉时走。 这心思昭然若揭。 骆云姝定定看着李玄陵,等待他的反应。 可偏偏李玄陵却甘愿入套。 他迟疑看她,沉声开口:“梦儿,订盟之事我们推迟几日,待我先寻回杨嫣儿,她从未出过阁,如今单独出去怕遇到危险,有负恩师。” 心仿若被无形大手紧紧揪住。 骆云姝攥着庚帖的指尖几近泛白。 大庭广众,李玄陵要弃她而去。 她低哑嗓音,挤出声音来:“李玄陵,你要敢走,我们这婚就不必订了。” 可一可二,不可三,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可李玄陵却拧眉冷声道:“梦儿,莫要无理取闹,你这是不拿人命当回事!” 顿了下,他缓了语气:“莫要说气话,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话落,李玄陵扔下庚帖头也不回走了。 那庚帖掉在脚边,掀起灰尘。 骆云姝心仿佛被重重锤击,闷痛难忍。 李玄陵的背影自她眼里消失。 周围好像很森*晚*整*理吵,很多人在跟她说话,也有不少人着急忙慌跟李玄陵走了,但骆云姝耳边嗡鸣一片,似乎什么都离她很远了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屋里。 丫鬟春玉替她委屈至极:“小姐,世子怎么能这样对你,订婚日抛下你去找其他女人,这会让你被全天下耻笑的!。” “不怪他。” 骆云姝望着梳妆台上被拼凑放置的那枚碎玉,心尖泛着苦涩。 不怪他,只怪自己蠢笨。 前世教训不够,非要今生又撞一次南墙。 如今不过是自讨苦吃。 李玄陵这一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他是带着杨嫣儿回来的。 杨嫣儿的身上甚至还亲密地披着李玄陵的外衣。 孤男寡女,共度一夜,这样姿态归来,登时引起一片轩然大波。 骆云姝就这么看着李玄陵对杨嫣儿关怀备至,叫人送回。 待安顿完杨嫣儿。 李玄陵似乎才记起她这个未婚妻,到她面前准备解释。 然骆云姝已经不想再多听他一个字。 她先开了口:“世子,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第9章 李玄陵怔然。 没想到骆云姝会这般决绝。 骆云姝也不给李玄陵再多说什么的机会,转身离开。 春玉不知去了何处。 骆云姝从柜中拿出包袱。 姑姑迟迟未归,对李玄陵也已死心。 这侯府如今已无她留恋之处,更无她容身之所。 她决定离开侯府。 骆云姝简单收拾了些贴身行李。 可她才踏出门,却被余老夫人领人拦下。 “把她给我捆起来!” “小小年纪就如此放荡,果真跟你姑姑一脉相承!” 骆云姝被押着,但听见老夫人提及姑姑,脸色煞白:“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没回答,冷冷将人压到水塘。 岸上早已绑着一男子。 老夫人问:“你可认得他?” 骆云姝看着陌生男人,摇头:“不识。” 这架势惊动了全府。 这时李玄陵匆匆赶来,护在骆云姝身前:“祖母,你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神色冷厉,对骆云姝厉声呵斥:“你这小蹄子以前想尽法子要嫁世子,怎么昨日放手得这般轻快,原是早有了奸夫!” 骆云姝当即否认:“我根本就不认得他!” 谁料那男人却对骆云姝很熟悉的样子,喟叹。 “你我都到如此关头了,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就不必再偷偷摸摸了,只怪我不够谨慎,在你要与我私奔这日被抓。” “胡言乱语!”7 骆云姝苍白脸驳斥,紧盯着那男人:“我从未见过你!” 这个男人的脸,前世今生,她都没见过! 见状,李玄陵还是站出来阻止:“祖母,这事该调查仔细,不能轻易断定,我信梦儿不是这样的人。” 骆云姝心口一时发酸。 而老夫人冷哼:“你糊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事乃是她贴身丫鬟春玉作证,说她与这奸夫苟且已久,今日约好要私奔,才果真叫我抓个正着!” 李玄陵脸色骤然一怔,皱眉看骆云姝。 骆云姝心头猛然震颤,不可置信看向春玉:“我自幼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诬陷于我?” 春玉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却哽声坚持:“小姐,你莫怪,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骆云姝通红眼眶,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人死死按下。 她否认坚持:“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老夫人却严令:“这等腌臜事出现在侯府,简直败坏门风!以家法打上三十大板后,直接沉塘!” “是!” 板子即将落下时,李玄陵冲上前拦住,他眸色冷凝。 “祖母,何必到沉塘地步,不如就放她离开吧。” 见状。 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狠下心:“来人,把世子拉开。” “世子,世代祖规如此,你如今要偏袒她,就是放任侯府未婚与人通奸的世风,将来传出去,你让我们侯府其他女子如何自处?你想过你的妹妹们日后会被外人怎样猜测?” 字字句句下来。 李玄陵护着骆云姝的手终究还是松了下来。 全身血液仿佛一瞬凝结。 骆云姝喉咙泛起腥味,骤然嗤笑出声。 前世今生,她都看错了眼前这人! 三十大板下来。 骆云姝嘴角吐血,奄奄一息,被捆紧手脚,塞住嘴,推进木笼。 “沉塘!” 随着老夫人一声令下。 骆云姝所在的木笼被高高吊起,透过笼中,她视线模糊看向李玄陵身形定在人群中。 血泪流下。 她从未想过,重来一世,自己竟会落个如此凄惨下场。 就在她闭上眼,即将感受死亡时。 远处骤然传来高声喧闹。 一声尖锐宏亮的呼声响起—— “贵妃娘娘驾到!” 霎时。 全场一静。 窸窣讨论声起:“这宫里何时有了位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 骆云姝睁开眼,意识到什么,她猛地挣扎起来。 可挣扎无果,在老夫人示意下,利刃已迅速将绳子割开。 她随木笼从高处坠下,‘咚’一声掉在水中。 笼沉入塘底的同时。 浩浩荡荡的宫人群已踏入后院。 所有人纷纷低头跪了一地。 老夫人跪在最前方,悄然抬眼看去,霎时浑身血液凝结。 却见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不正是失联齐久的齐玉婵! 身着贵妃霞帔的齐玉婵,着急的视线在人群看了一圈。 随即拧起眉头问—— “我梦儿呢?” 第10章 刹那间。 所有人神色惶惶,纷纷惊恐看向身后的水塘! 水面碧绿无波。 此刻已死寂一片,毫无任何生息! 仿佛意识到什么。 齐玉婵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塘面,神色骤变。 岸边的木板上还留有血迹,触目惊心。 齐玉婵语气倏地冷沉:“怎么回事?!” 人群鸦雀无声。 “贵妃娘娘!快救小姐!” 这时,一声哽咽的惊呼声响起,春玉红着眼睛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指着水面坦白:“小姐被沉塘了!贵妃娘娘!求您快救她——” 此话一出。 齐玉婵脸色大变,当即唤来人。 而就在这时,李玄陵已经第一个跳入水中。 紧接着,随着噗通声接二连三。 众人遁入水中去寻人。 没过多久。 李玄陵抱着早已失了意识的骆云姝上了岸,他取下她嘴里的布团,解开她手上的绳索,按压着她的胸肺。3 不多时,骆云姝的口鼻呛出一大口水,终于有了呼吸,却依旧没有意识。 “叫大夫!” 齐玉婵冷冷注视着所有人警告:“若我梦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轻饶!” 一行人匆匆转移去了屋内。 入了屋。 大夫诊治期间,齐玉婵望着余家一大家子人,脸色几近黑沉。 而老夫人先踏步出来,沉声开了口:“如今你成了贵妃娘娘,可总不能仗势欺人!这骆云姝,未婚与人通奸,相约私奔!败坏门风!我们侯府不过是按祖规处理家事,这事就算是说到陛下面前,我们也名正言顺!” “未婚通奸?私奔?你如何定罪?”齐玉婵脸色冷冽,环顾周遭。 老夫人看了一眼,那奸夫早已不知何时趁乱溜走,塘底木笼空荡荡,早已不见那人踪影。 最终她将目光落在一开始说话的春玉身上:“此事乃春玉一口指认,春玉自幼便是骆云姝的贴身丫鬟,她的话总难以作假!” 听闻这话。 齐玉婵目光落在了春玉身上,眸色冷厉似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下一刻,春玉哭红着双眼就跪了下来。 “是我对不住小姐!” “贵妃娘娘!奴婢也是迫于无奈,请您网开一面!” 齐玉婵眯起双眼:“你说清楚。” 春玉抽噎着,当即指向了一旁跪着的杨嫣儿:“是她!是她让奴婢故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