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脸“这女人有了身子,就容易多思多虑。” 贺文书轻轻摇头,不是她多虑,而是她之前的认知就是错的,代价就是失去腹中的孩子。 “其实王爷还是太子的时候我就在宫宴上见过他,那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梅妃的语气中有感慨,目光悠远,回忆起了往昔,“那会哀家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少女思慕,便想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有福气的女子能成为太子妃。” 贺文书心绪被她感染,仿佛也回到了当年,那场盛大的宫宴,臣女进宫,第一次见到了一个清风霁月的太子…… “后来,与西景那一战,天翻地覆。”梅太后叹了口气,“再后面你就知道了,他活下来都难,还有人觊觎他的美色……” 后面的事情,贺文书清楚,便是她大婚的当日,那位喜好龙阳的前太子便压在他身上被她撞个正着。 “摄政王不是什么好人,他待你的心却是真的,”梅太后轻声宽慰贺文书,“他知道你想要亲自送西景使团离开,今日朝上便把人留了下来,你早日好起来,和王爷、和哀家一起送西景使团离开,可好?” 贺文书怔然,他心细,她是知道的,诚然如太后所言,他不是什么翩翩君子,但却从未亏待过她。 非要说,也只有这一次,他的失控,误伤了孩儿。 这也是他的孩子,想来,他心底也是难过的,可他还是顾及着自己想要亲自送西景使团离开的愿望把人留下来了。 “嗯。”贺文书唇边浮起笑意,虽然虚弱着,可经过梅太后开导,心中郁结的情绪散了不少。 “你能想开便是最好,别和王爷置气,”太后颇为小心地看了看外面,生怕那道身影突然走进来,“你要是不给王爷好脸色,哀家和朝臣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好。”贺文书答应了。 梅太后又同她说了些话,嘱咐她好好休息,这才起身离开,出了寝殿,遥遥地便看到一抹白袍立于宫道。 “王爷。”太后低头,态度恭谨。 “可按本王交代的说了?”容珺远远地瞧着寝殿,“她是如何反应?” “王妃开始果然试探哀家,都按王爷交代的说了,王妃便向哀家敞开了心扉,这会儿当是气顺了。” 梅太后一五一十地把在殿中和贺文书的对话和盘托出,之后,惴惴不安地瞧着容珺。 许久,她听到容珺的首肯,“很好。” 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掉回了肚子里。 容珺黑眸斜斜地瞥了眼她护着的肚子,凉薄的唇轻扯,“你肚子里的这个生出来,本王会安排人好生养着,你每旬可见他一次,届时,在宫里,你会有另一个儿子。” “是。”梅太后感激福身。 她知道自己只是容珺手中的一个工具,他能留这个孩子一条命,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太后离开后,容珺一个人站在外面许久才进殿。 看到纱幔后的那个人影,俊美的脸上带上了温和的笑意,“晚晚,为夫让御膳房做了你最喜爱的莲花酥,尝尝可好?” 说着,他把手中的食盒打开,放在了贺文书跟前的案几上。 几枚精致的糕点躺在食盒第一层,容珺又抬手把第一层取了下来,露出第二层的一碗杏仁露。 “可是饿了?”他细心询问。 “嗯。”贺文书心中泛酸,她早上用过一些东西之后就没有再进食,一股子郁气压在心底,也没觉得饿,刚刚被太后开导一番,这会儿倒是想吃一些东西。 “来。”容珺体贴地喂她,见她就着自己的手乖巧地吃了好些,黑眸中尽是欣慰和满意。 “夫君。” 贺文书吃完,容珺起身净手的时候,她出声唤他。 容珺轻轻闭了闭眼睛,“嗯?” 这是今日发生了这些事之后,她第一次出声唤他。 贺文书咬了咬唇,强逼自己硬起心肠,“孩子已经没了,让御医开一副落胎药,叫他好生离开可好?” 说完,贺文书惴惴不安地看着容珺。 他转过身,俊美的面容背着烛火,她瞧不清表情。 “夫君,我们还能有孩子的,不要强求了。” “晚晚,在怕什么?”容珺来到榻边,语气柔和地问道。 “没,只是想要他好好的来,好好地离开。” 贺文书怕他为了强留下孩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比如白日里,那些战战兢兢的御医…… “放心,”容珺俯身抱着她,柔声哄她,“这是我们的孩儿,他们一定会好好地承欢膝下。” 他抱得太紧,贺文书皱眉,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 他们? 她想要问清楚,可是眼前的画面逐渐朦胧,思绪也变得昏沉,在最后一丝理智残存的时候,她想要劝他,凡事有因果,人也有天命,切莫强求…… 她到底没有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只是模模糊糊地呢喃了一声: “夫君……” 容珺听得真切,轻吻她的面颊,目光中的宠溺满溢出来,笑容绝美,把怀中的人放回床榻上,抬手轻抚她平坦的小腹。 “晚晚,好好睡,过了今夜,孩儿便可留下了。” 第164章虚与委蛇 驿站中,姜珍又一次如愿了。 果然知道了王妃是假冒的,使团决定留下找容珺要一个说法,她款款上楼,推开屋门,点燃烛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欣赏自己的容貌。 明明都是一个爹,凭什么她长得就是不如贺文书? 甚至,贺文书死了,换了一张皮,她还是不如这个冒牌货! 姜珍眼中嫉恨难消,只要使团先留下来,她总会找到办法彻底留下,她知道,这次若是再随墨云晔回西景,等着她的,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若是把这个冒牌王妃给杀了,把她的皮扒下来自己顶上呢? 姜珍已经顶替过贺文书一次,她对于贺文书的生活习性和性格把握很准确。 “不行。”她随即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容珺不是墨云晔,她没有信心能在容珺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什么不行?”温润的男声蓦然在屋内响起,姜珍猛然回身,目光惊诧地看向身后。 不知何时,她的身后站了一个面含笑意的白袍男子。 “主子。”姜珍强压心底的恐慌,匆忙起身行礼,虽然她已经几近同容珺撕破了脸,对于他的恐惧让她依旧喊出了这个深入骨髓的称呼。 “云娘,还记得孤是你主子?”容珺唇边的笑容带着些许嘲讽,“孤还以为你是准备同墨云晔回西景以后就不认识孤了。” 姜珍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主子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