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澈心底莫名烦乱,不由得发怒,却因护身符动弹不得,“沈初棠,说了多少次,本上神的事不用你管!” 可沈初棠似是没听到他的话,只对魔尊道:“你若伤他,我阿娘定不会饶你。” 沈初棠之母孟婆乃是上古泰媪之神,离垢此时还不能得罪于她,只得暂收长鞭。 嘲弄道:“季言澈,这小东西如此护你,本尊看你还是娶了她吧,不然你这废物,如何苟活?” 说完,他大笑,一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沈初棠这才松了一口气,收回护身咒,肥胖的手抹了抹嘴角血迹,抬头望着季言澈担心道:“早知道离垢会来,我就该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季言澈看着她这幅模样,只觉恶心。 他死死咬着牙,拔出陷在沙里的剑,语气冷冽:“沈初棠,你尚未及笄,可知羞耻为何物?” 沈初棠愣愣看着他,答不出。 对上他厌恶的眼神,只觉心里难受,却又不知为何心痛。 年幼时,她同阿娘见过季言澈上神后,便做了他身后小跟班。 转眼一晃十载,她不觉自己有何羞耻。 良久,她低着头,捏紧衣角弱弱开口:“我去阿娘那里拿凝露仙草给你,治疗伤口……” 季言澈瞧她这幅做作姿态,不耐皱眉。 不等她话说完,直接消失原地。 沈初棠抬头间,不见季言澈,她茫然得对着遮天蔽日喊:“季言澈……上神……” 黄泉碧落,回应她的只有风吹黄沙的呜咽声,以及后背扯得生疼的伤口。 第2章 长明殿 天界长明殿,雕栏玉砌,满目繁华。 沈初棠怀里紧紧揣着几株发着荧光的仙草,不顾周围仙娥诧异的目光,跌跌撞撞跑去主殿。 殿内通明,浮动着一股子血腥味。 只见季言澈盘坐殿中,轻合着眼,脸色苍白,剑眉微蹙。 沈初棠不由放轻了脚步,正欲将仙草放下就走。 季言澈突然睁眼,看着她语气冰冷:“你又来做什么?” 沈初棠见他看自己,不由局促,像献宝一样将怀里几株仙草放到他跟前。 “这是我在阿娘药圃里采的凝露仙草,治疗外伤有奇效,你快试试!” 季言澈瞧着她满是沙土的手,眸子一沉:“不需要。” 沈初棠脸上笑意凝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凝露仙草世间仅有七株,她去偷采,还被阿娘打了两闷棒才得。 若季言澈不用,岂不浪费了? 季言澈见她固执地站在原地,那胖大的身子连透入大厅的光线都挡住了,更是不耐烦。 “出去!”他声音冷冽。 沈初棠不动。 下一秒,只听“嘭”得一声,沈初棠被甩出殿外,扬起一地尘土。 连同仙草一并甩到了她的胖胖的肚子上。 接着,殿门便被合上。 殿外一众仙娥掩面嗤笑:“你看她这又蠢又丑的样子。” 沈初棠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瞧着那漂亮仙娥:“我阿娘说了,我不丑。” 听她此话,那些仙娥笑的更是肆无忌惮。 “不止是丑,还脸皮厚呢,难怪司战上神不待见她。” “什么司战上神,他如今神力连一般下仙都不如,还厚颜占着长明宫,这脸皮跟沈初棠倒是般配!” 沈初棠本不想搭理她们,但听她们骂上神,立马顿住了脚步。 下一刻。 “啊——沈初棠,你敢殴打天宫仙娥!” 尖叫声惹来不少人围观,也扰了殿内季言澈,他挥手出来,就见沈初棠对着两个仙娥几棍子。 “沈初棠!你在做什么!”男人一声暴喝。 听到声音,沈初棠手上的动作一顿,扭头就看见季言澈铁青的脸。 她松开手里棍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解释:“她们说我丑,还说你……” 话还没说完,季言澈一把将她拎起,甩至大殿前。 “跪下!” 沈初棠想起阿娘说,她可不跪天地,然见季言澈生气,她没骨气的屈膝。 “这棍棒从何而来?”季言澈问。 沈初棠瞧了一眼,对上季言澈的目光,抿了抿唇:“擀面杖,阿娘教我厨艺用的。” 阿娘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被打的仙娥走的时候不甘心地揉头,低喃:“宫中私斗是要挨天雷的,真是偏心,季言澈该不会真喜欢那个丑女吧!” “不是喜欢,是不敢,谁不知道季言澈上神被孟婆看上,要招成入门赘婿呢!” 两仙娥嘀咕着离开。 季言澈垂落地手不觉收紧。 沈初棠也听到了两人谈话,她年幼时,天界何人不敬季言澈。 如今他却被小小仙娥议论,她强扯一笑:“上神,你不要生气,你在小汐心底是天下最厉害之人!” 季言澈看着她的笑,只觉刺眼:“她们说的对,你确实丑陋!” 第3章 丑丫头 沈初棠恍恍惚惚走出长明殿,心底闷闷地。 她不丑,阿娘说过,自己是最美的宝贝,是带着所有人祝福所生的。 给自己打完气,沈初棠决定抄近路从天宫天泉回家找阿娘。 几位戏水的仙娥看到她,嘲笑着:“看,那个丑丫头又来天宫了,真是不知羞。” 闻言,沈初棠只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 “丑丫头,你这么丑有没有吓坏那些小仙童啊?哈哈哈。” 沈初棠脚步一顿,走至天泉旁正要回击,却不自觉看到了水中倒影。 倒影里,她皮肤偏黑,两颊的肥肉把脸盘显得很大,眼睛小小的。 沈初棠摸着自己的脸,瞧着旁边自诩漂亮的仙娥,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吗? 这时,一条仙凌朝着她身后袭来。 沈初棠不察,顿时栽倒在水里。 她踉跄爬起,就瞧着那些仙娥哄笑着飞到了半空。 站在水边,沈初棠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鼻尖慢慢泛酸。 她顶着一身湿漉漉的水,身形狼狈的回到孟婆庄。 一进门就看见阿娘在座上看书,她一身红衫不施粉黛,不缀钗环,便已是人间绝色。 孟婆看到她浑身是水,一脸诧异,连忙上前心疼询问:“怎的弄成这样?” 沈初棠看着她只问:“阿娘,我很丑吗?” 孟婆听到她的话,捧着她的脸:“我沈初棠才不丑呢?你是四海八荒最漂亮的姑娘。” “可她们为何都言我丑陋?”沈初棠眼底含着水雾。 孟婆摸出白帕替她擦着眼角泪花,喉咙苦涩,声音却依旧甜美温柔。 “心善方能人美。那些仙娥虽生了一副好皮囊,却心地不纯,怎能和我沈初棠比?” “凡从这黄泉奈何桥上走过之人,每一个都承了你的运,我沈初棠是受千万无所依托之人祝福的,自是最美。” 孟婆说着话,幻化一面透心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