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就是前世的委屈,在看到穆祁宴的那一刻,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抿着粉色的唇瓣,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砸,看起来好不可怜。 穆祁宴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江宁在他面前这么一哭,他瞬间不知所措,只能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中的委屈与郁结终于跟着眼泪一起排出了胸腔。 江宁这才觉得不好意思,满脸羞红道:“穆先生,对不起,刚才实在抱歉。” 穆祁宴见她止住了哭声,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很绅士的让两个人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内。 他虽然不明白女孩为什么在他面前哭的这么伤心,却还是温声道:“没事。” 江宁抬手擦掉脸上最后的泪痕,将手中的礼盒递到穆祁宴的面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难道要说,这是他上一世替自己报仇的谢礼? 最后在穆祁宴的注视下,江宁只能硬着头皮说:“谢谢你。” 穆祁宴的脸色却变了变,原本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瞬间消失,又变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矜贵冷漠的宴爷。 他的眸色沉了沉,嗓音微黯:“谢我什么?谢我的成人之美?” 江宁一愣。 穆祁宴却已经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拿起笔低头批复文件。 他语气很冷:“江小姐放心,穆某一向说话算话,既然已经答应你不会登门求娶,就不会出尔反尔。” 江宁张了张嘴,他好像误会了。 可是解释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她垂下眸子,将手中的礼盒放到穆祁宴的办公桌上,说道:“那就不打扰穆先生了,我先告辞。” 说完,她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回头继续跟穆祁宴说,“穆先生,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但如果穆先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所能。” 穆祁宴抬头,眸光幽深的看着她。 江宁微微颔首,迈步离开。 江宁一走,穆祁宴的目光就锁在了办公桌上那个巴掌大的礼盒上。 天蓝色的礼盒,用金色的彩带打成一个漂亮又精致的蝴蝶结。 穆祁宴伸手拿过礼盒,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袖扣。 是他平时常用的牌子,颜色也是他最喜欢的天湖蓝色。 穆祁宴眸色微深,在明面上,他与江宁只见过一面,而且那日又是江宁求到他面前,神色慌张的求他不要棒打鸳鸯。 那样的情形,江宁怎么可能会注意得到他喜欢的袖扣颜色跟牌子? 想到这里,穆祁宴抬手,食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嘴唇。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穆祁宴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岳岐风吊儿郎当的声音:“宴哥,江小姐把礼物送给你了吧?” 穆祁宴:“你很闲?” 江宁送他礼物,他都要亲自打电话来问一下。 岳岐风笑着说:“宴哥,你知道女孩子送男方袖扣的含义吗?” 穆祁宴:“·····”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岳岐风的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他说:“我就知道宴哥你在男女之事上,就是一张白纸,一定不懂这些,袖扣象征着定情信物,女人送给男方袖扣代表着想要双方的爱情至死不渝。 不过这我就有点看不懂那位江小姐了,她不是都当着你的面拒绝你了吗?怎么又送你这种表达爱意的礼物呢?” 想要至死不渝的爱情? 穆祁宴是眸光沉了沉,垂眸看着手边的袖扣,眸光流转,却让人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绪。 片刻后,他嗓音低沉的回复了岳岐风一句:“你果然很闲。” 所以才会跑过来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这句,穆祁宴直接挂断了电话,继续工作。 可是再看面前的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穆祁宴放下手中的笔,点开电脑桌面上的搜索引擎,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引擎里输入里一行字。 “女方送给男方袖扣代表着什么?” 穆祁宴按下回车键,屏幕中立刻出现了上千条答案。 几乎每一条答案,都与岳岐风说的相差无几。 穆祁宴垂下眸子,鸦黑一般的睫毛如一把小刷子,掩住了他眸中的情绪。 他似乎有些不懂了。 另外一边,江宁从穆氏的华兴集团出来,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她才是真正的感受到了,她回来了。 回来了,该报的仇狠狠的报,该撕的人,她要将他们撕的片甲不留。 江宁勾了勾唇角,直接打车回了江家别墅。 说来也是讽刺,江家的晟辉集团,市值几十个亿。 江齐月一个月的零花钱就是几十上百万,名下的豪车更是不止一辆。 可江宁作为跟江志文一起创业的正妻生下的江家大小姐,却连一辆代步的车都没有。 她还记得,继母刚领着江齐月进门的时候,她害怕被父亲抛弃,每一天都乖乖的,活得小心翼翼。 可继母姚邵美依旧没有放过她。 她用假孕诬陷江宁害她流产,说江宁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江宁永远都忘不掉江志文听到姚邵美说她怀的男孩,被江宁推倒小产的时候,江志文看她的眼神。 那是一种厌恶恨到了极致,想亲手杀死她的眼神。 当沾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在江宁的身上的时候,江宁才八岁。 要不是赵阿姨用身体护着她,江宁早就被活活抽死了。 后来有段时间,江志文的身体跟公司的订单连续出问题,刚好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道士,那人说江宁克父克母克全家,只要有她在,江家所有人跟公司都没有好事。 就因为一个道士的一句话,江宁被送到了乡下一个远方亲戚家。 那户人家,根本不把江宁当人看。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所谓的道长,其实是姚邵美安排的,甚至是乡下的远方亲戚,都是姚邵美指使的。 上一世,江宁为了自己所为的骨气,不肯回江家,不认江志文这个父亲,不屑于跟那些烂人争。 重活一世,她才明白,她不争不抢,反而更让继母跟江齐月把她往死了欺压磋磨,抢她的钱,抢她的男人,杀她这个人。 所以,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内耗别人。 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别好过。 江宁回到江家的时候,江志文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在吃晚餐。 佣人过来通报:“江总,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继母姚邵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着从餐椅上站起来,走到江宁的面前,做足了贤妻良母的样子,关切的问道:“宁宁来了?还没吃饭吧?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厨房准备你喜欢吃的菜?” 这是在明里暗里告诉她,她江宁不是这个家的人。 如果换做以前,江宁早就拔腿就走,不听她的阴阳怪气。 可现在,江宁不会再如她的愿了。 江宁脱掉身上淡紫色的风衣,递给一旁的佣人,自己坐到了餐桌前,笑的落落大方:“你这阴阳怪气的,说给谁听呢?我回自己的家,还需要提前说一声吗?爸,您说是吧?” 江志文“啪”的一声将筷子甩在桌子上,骂道:“没用的东西,倒贴都留不住个男人,你还有脸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