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喜苏槿叶却习惯她在旁伺候,想如何欺负便如何欺负。 从上午到下午,陆聂琛批改着奏疏,苏槿叶便在一旁陪着。 她发现陆聂琛虽然脾气不好,但处理公事却雷霆手段,绝不拖沓,难怪他双目不能视,却还能稳坐摄政王宝座。 陆聂琛处理完奏疏,没有管她,去往卧房休息。 苏槿叶将凌乱的桌子整理好,害怕他路上摔倒,紧跟而去。 陆聂琛也不管她,躺在卧榻,很快阖上了双目。 苏槿叶见他睡着,久久地望着他的睡颜,心中叹息一声,悄然离开。 随着她离去,床榻上本该安睡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 天愈发冷了,那股寒意刺得人心神不安。 苏槿叶回到自己的小院,一黑色的身影单膝跪在她面前,是侍卫顾陵川。 “公主,国君来了。” 苏槿叶闻言,疑惑出声:“阿哥怎会过来?” “不是您写信让国君来的吗?”顾陵川说着将密封的信双手递上。 苏槿叶一瞬的恍惚,她从未让阿哥过来! 难道…… 她慌忙打开密封的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信上字迹竟和自己的一摸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字间时不时多了一点,这是……陆聂琛为了间隔特有的习惯! 第5章 没下跪的公主 鸿轩酒楼。 苏槿叶带着面纱不安得坐在一上等厢房中,侍卫顾陵川在旁守护。 “公主别担心,国君定不会有事。” 苏槿叶只默默摇头。 在陆聂琛身边三年,她知他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 以前一个官员上奏皇上说他专权,直接就被他斩首当场,更别说阿哥曾出兵让其兵败。 不多时。 南阳国君宋单阏一身简单服饰,身侧跟着两个护卫出现在苏槿叶面前。 “阿哥!” 苏槿叶看到他熟悉的脸,扑在他怀里。 宋单阏细细地看着她,许久:“我安安瘦了,那陆聂琛对你不好吗?” 苏槿叶闻言,眼尾发红,她强忍酸涩摇头。 “我没事,倒是阿哥,你快回南阳,我没有写信让你过来。” 宋单阏听此,却拉着她坐下来,双目都是对她的担忧。 “我知信不是你写的,只是一直没有收到你的来信,想亲自来确认你过得好不好。” “好,都好。” 宋单阏怎不知她是安慰自己,他一个糙汉子第一次红了眼,愧疚道:“都怪我,当初不该将你嫁到圣朝,所以不管有没有埋伏,我也要确定你的安危。” 苏槿叶眼底含泪:“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快走!” 她怕迟则生变,和宋单阏从客栈后门出去。 然几人刚走出门,一众穿着盔甲的士兵从暗处蜂拥而出,将她们团团围住。 苏槿叶目色一怔,就看陆聂琛一身金爪玄色王袍从一众士兵中走出!
“苏槿叶!过来!”他冷声道。 苏槿叶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将宋单阏牢牢护在身后。宋单阏看到这一幕,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他对暗处的护卫顾陵川无声的说:“隐在暗处,保护公主。” 顾陵川本要出来,但看国君吩咐,只好朝着他叩拜,躲在不远处。 宋单阏随身所带的两个护卫,相看一眼,走上前:“誓死保卫国君公主。” 苏槿叶听罢,知道这不过是螳臂当车。 她望向不远处的陆聂琛,哑声道:“王爷,臣妾求你,放我兄长一回吧。” 身旁宋单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说:“安歌,我们南阳国人誓死不求人,你是南阳公主更不可软了骨气!” 苏槿叶眼泪止不住地落。 陆聂琛听着不远处的对话,不由冷笑一声,“苏槿叶,你护不住他!你是本王妃子,来本王这里,我不伤你!” 这是陆聂琛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他的妻! 可苏槿叶却恨这句话! 她望向宋单阏:“阿哥,安歌不要什么骨气,只想要你活!” 说完,苏槿叶屈膝朝着陆聂琛重重地跪了下来。 “王爷既认我为妻,就放我兄长一条生路吧!”她大声说着,朝着陆聂琛重重地磕头! 陆聂琛听着那沙哑的声音,心莫名一紧。 宋单阏看着背对着自己跪着的苏槿叶,眼眶骤红,他大手一把提起苏槿叶,将其直接推到了陆聂琛那边。 “滚!我南阳国人铁骨铮铮,没你这个下跪的公主!” 苏槿叶踉跄数步,差点摔倒在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后兄长,想再次过去。 却被陆聂琛士兵直接拦住! “杀!” 随着陆聂琛下令,苏槿叶只看无数的刀朝着兄长而去。 第6章 命从来不由我们 苏槿叶慌忙跪在陆聂琛跟前,抓着他的衣角,一遍遍的磕头哀求:“求王爷饶命、饶命……” 陆聂琛听着那声音,第一次觉得烦闷。 然他岿然不动,只安静地听着那杀伐声和苏槿叶的哭求声。 苏槿叶的声音越发嘶哑,渐渐至无声。 她就看兄长跪倒在血泊中,胸口被一把利剑穿心而过。 无声地对着自己说:“是兄长,护不住你!” 此时,一个彪形壮汉出现,提起宋单阏的尸体朝着远处走去。 苏槿叶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想去追,却被陆聂琛一把抱住。 “好好看看,这就是敢威胁本王娶你的代价!” 苏槿叶眼睁睁地看着断气的兄长被那壮汉一路提着走,鲜血一路洒在洁白的雪上。 之后,她几乎连哭都不会了…… …… 夜凉如冰。 苏槿叶呆坐房中,眼前都是兄长死时一幕。 她就那么望着窗外落雪,坐了一整晚。 身旁,两个侍女默默陪着,屋内凄冷一片。 翌日。 陆聂琛醒来,不见苏槿叶照常伺候,剑眉微促。 这时,一轻盈地脚步声出现。 他本以为是苏槿叶,却听一陌生的女声:“王爷,让妾身来伺候您吧。” 侧妃沐溪朝着他伸出手,指尖还没触碰到其衣服。 陆聂琛就将其一把甩开,厌恶道:“滚!” 沐溪摔倒在地,狼狈不已。 一旁的小厮暗自惊奇。 虽然苏槿叶不受王爷待见,但王爷没这么粗鲁赶她出去过。 沐溪再次站起身,一张脸阴沉一片。 带她走后,陆聂琛问小厮:“苏槿叶呢?” 小厮立即跪了下来,颤声回答:“公主在她的院子。” 闻言,陆聂琛周身气压骤低。 “她不来,以后都不要来了!” …… 这些日,苏槿叶根本吃不下东西,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大圈。 这日。 太后召苏槿叶进宫,就看她穿着一身素色长袍,身形消瘦,面色惨白,全然不似初见她时那般明媚动人。 “儿臣参见母后。”苏槿叶躬身跪拜,一双眼却空洞异常。 太后见此叹了一口气,宽慰道:“哀家知你心里苦,但哀家告诉你,这就是你的命,生在皇家,命从来不由我们!” “你兄长既然来了,他就该知道自己是什么结局!” 苏槿叶没有回话,现在才知何为帝王家无情。 见她不言语,太后喝了一口茶,又说:“你既然嫁到圣朝,就要心系圣朝,而非当那亡国公主。” 此话一出,苏槿叶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后。 亡国…… 苏槿叶再无心久留,告别太后,跌跌撞撞回摄政王府。 深夜。 她唤来顾陵川。 “公主。”顾陵川单膝跪在她面前。 苏槿叶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陵川,南阳出事了,你现在立刻回去,救国!” 顾陵川哪还不懂,但现在回国已晚,他缓缓摇了摇头。 “君主吩咐过,我要护公主安危。” 苏槿叶听罢,后退几步,从身上拿出一把锋利的佩刀。 这是她出嫁时,阿哥送来防身之用,如今却只能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公主!”顾陵川心头一紧。 苏槿叶将刀拿近了几分,双目决然:“我阿哥没了,我不想连国也没了……你若不去,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顾陵川见状只得点头,朝着她叩拜后,身影消失黑夜中。 苏槿叶也知陵川回去杯水车薪,但更知他该回去陪着亲人,而不是护着自己这个没用的公主。 一天悄然而过。 这夜,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那日提走兄长尸体的壮汉站在门口,一手将满身是血的顾陵川丢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