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昨夜的记忆像潮水般涌入了脑海中,白行渊狠狠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 脑中浮现的全都是萧初妄抱着他渡暖流的画面,白行渊觉得有意思极了,看来这条狼并不是不能驯化。 只是驯化的过程得牺牲自己。 他起身穿好衣服,打算去后山钓鱼。 · 后山训练场是弟子们平时训练的地方,训练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烫金祥云图案,场地直接连通到训练场后面巨大的森林当中,望不到尽头。 “萧师兄,方才那一招式我没看清,能再演示一遍吗?”陆元清昂着头,望向萧初妄的眼神中都带着崇拜和爱慕。 萧初妄躺在树上闭目养神,“没空。” 陆元清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萧师兄还是这么冷淡啊,那可是陆元清,陆师妹啊,这也拒绝?” “你懂什么,萧师兄眼里只有大义,没有儿女情长。” “这要说,还是怪游光仙尊从来都不管萧师兄,萧师兄对所有人都是那么冷淡,可想而知当初在他师尊门下过的可有多艰难。” “确实,要我说啊,还不如直接换师尊得了,萧师兄跟着白行渊得不到任何好处啊。” “所以取游光这个名号他不会羞愧吗,他简直像阴沟里的虫蛆啊!哪里有蛆虫游光的,别被光闪死。” “······” 议论声戛然而止般的突然禁音了,弟子们忽然间从远到近的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白行渊一袭青苍色长袍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众人后背一凉:刚才议论的声音很大,游光仙尊肯定听见了!完了,要被丢进血池了! 众弟子都在等着游光仙尊对自己的审判,弟子们的脑子里不约而同的亮起了人生的走马灯,从从入宗第一天的美好时光再到现在得罪了白行渊被凄惨的扫地出门。 对方好歹是仙尊,虽然背地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只要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了,那性质就变了。 白行渊的嘴一张,无视了方才那些冒犯的话,说的却是:“还有妄儿学不会的东西?怎的同门师兄弟向你讨教也要拒绝?”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白行渊第一次来训练场看萧初妄,别人的师尊都是在一侧陪着亲自指点照顾着的。 然而白行渊从来没有管过自己的关门大弟子,萧初妄甚至被同门弟子嘲笑过是‘孤儿’。 萧初妄躺在树干上也不急着起身,“师尊今日好雅兴,怎么突然想到来关心弟子,还要管弟子的闲事。” “想来这些年来是为师忽视了妄儿,今日想起来便是瞧瞧。”白行渊坦然道。 萧初妄闻言一挑眉,“那今日师尊瞧出什么来了?” “方才你是什么样,为师就瞧见了什么。” 从萧初妄这个角度看下去,能够瞧见白行渊的锁骨和大片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皮肤,一向毫无血色的白行渊站在阳光下,竟然也粉扑扑粉的。 “是,是弟子错了。”萧初妄来了点兴趣,翻身下来给白行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场面一度堪称和谐友爱。 白行渊点点ʝʂɠ头算是应了,目光扫向了一旁的陆元清,想必这位就是原著中,萧初妄三千红颜知己的其中一位了。 “不打算给为师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萧初妄竟是直接无视了陆元清,目光从头到尾都在看着白行渊,像猎人看猎物的眼神,虎视眈眈的,“弟子也不认识这位师妹。” 白行渊只当是自己钓鱼没钓成,还耽误人家把妹了,在这方面来说,他还是比较有原则的一个人。 “既如此,为师这便走了,不打扰你了。”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白行渊竟然还真的慢慢悠悠的扭头走了,似乎真的只是良心发现来瞧瞧的,并无其他更多的心思。 一秒。 俩秒。 三秒。 “师尊要去哪?弟子可以送你过去。” 鱼主动上钩了。 白行渊脸上闪过一丝得逞,“文渊阁,好多年没去过了,怎么,妄儿也想去?” 发愣的众人猛地被拉回了思绪。 “文渊阁?!” “这可是咱们宗门开创以来最大的藏书阁!什么绝世武功秘籍都有!” “但文渊阁不是自从前宗主去世过后再也没打开过吗?如何去的。” “笨!因为前宗主把进文渊阁的玉佩给白行渊了!” 自从白行渊修为报废以后,前宗主力排众议把毕生的东西都留给白行渊了,就算他有仙尊的名头,这么明目张胆的偏爱也是不合规矩的。 萧初妄跟在白行渊身后,“弟子还以为,师尊打算将这些好东西都带进棺材里。” 白行渊回怼道:“哦,你要是实在希望为师将这些东西带进棺材里,那妄儿可以不用同为师一齐过去。” “弟子若不跟着,恐怕天黑之前师尊都到不了文渊阁。” 这说的确实事实,文渊阁在后山深处,两人要是靠脚程过去得要日落之时才能到达。 白行渊虽然对原著具体并不知道多少,但依稀记得文渊阁是全天下最全的藏书阁。 眼下萧初妄已经不是小屁孩了,是羽翼丰满的魔头在忍辱负重的等待一个时机,届时修真界都将俯首称臣。 所以对待萧初妄哄着供着是成不了事的,成年人之间只能靠利益搭建起‘友好共处’的桥梁。 “师尊。” “嗯?” 白行渊下意识的回头看他,但萧初妄已经瞬间逼到了眼前,白行渊瞬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腰间楼上了一条坚实的手臂,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太慢了,由弟子代劳。” “等等···!” 说罢,萧初妄便抱着白行渊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往后山深处掠去。 所过之处带起一阵撕裂的破空声和凌冽的气流。 冷风犹如碎裂的冰刃般袭来,毫不留情的灌进耳鼻,呛进嘴里。 就这么短短几秒时间,白行渊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从脑海深处硬生生拽出来,然后丢进滚筒洗衣机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白行渊脑子一片嗡鸣,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着。 脚着地的时候,白行渊直接毫无意识的朝着地面跪了下去。 “师尊?”萧初妄手疾眼快接了一把。 白行渊佝偻着身子一直没动,等缓过来看向萧初妄时双目已经盛满了泪水。 萧初妄一愣:“······?” “你想杀了为师吗。” 白行渊忍着甩他一巴掌的冲动,在内心疯狂告诉自己要恩威并施,恩威并施。 “看来这些年的冷落确实是让妄儿怀恨在心,为师本想带你来文渊阁补偿一番,让妄儿学自己感兴趣的功法。谁曾想却被你如此对待……咳咳…” 白行渊眼尾还染着红晕,泪花聚在眼睑,欲掉不掉的模样很是惹人怜惜。 “······” 萧初妄一探他体内便都明白了,千疮百孔的经脉全部都沁入了冷意,使得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严重,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原地驾鹤西去了。 微风拂过,树林间便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沙沙声。 白行渊咳的惊天动地,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在一片树林的沙沙声中显得更加凄惨。 白行渊诚实的躲过了萧初妄伸过来再次欲图扶住自己的手,提着全身最后一口气掏出令牌往门上一按,阁门便自动开启了。 多年未开启的文渊阁没有任何灰尘,依旧整洁如初,从外面看文渊阁只是一个小阁楼,但进入到内里却别有洞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