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找!”
屋漏偏逢连夜雨。 山岢那伙人找到此处。 她咬牙,忍住剧痛,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寂静的夜晚,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招来注意。 没走几步,明珠就被人发现。 “在那!” 她跑了几步,终是不敌,被他们擒住。 “山大人在哪?!” 明珠面色惨白,凄厉地哼笑一声:“死了。” “死了?” 他们掐住明珠的脖子:“死在哪?!” “水里。你们去找吧。” 计划到一半,主心骨死了! 他们气急,狠狠甩开明珠,她跌倒在地,肚子磕上一块石头,传来剧痛。 明珠死死咬住牙关,将声音都压了下去,没叫他们发觉异样。 “算了,先带走,翘出她的嘴!” …… 矅京,东宫。 李延接到快马加鞭的消息,人抓到了,但山岢死了。 他怒骂:“提前知道消息还死了?!这个废物!” 下属跪地:“殿下饶命!” 虽说死了一个山岢,好歹是抓住了人。 “把她带过来,本宫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狗胆包天,敢与本宫作对!” “是!” 昏暗的烛光照亮李延半边脸,他望着窗外,心事重重道:“究竟是谁给本宫传信,和要刺杀本宫之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越传越远,穿越万里,来到江南边的一座小城。 马车快马加鞭地行驶。 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矅京。 明珠的伤口在颠簸中裂开,本来凝固了的血又在不停流淌。 她已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么疼过。 肚子也在疼。 腹中的胎儿,又经受了连累。 她缓缓睁开眼,除了车轮和风声,听不到别的。 天还没亮,她的双手被绳子紧紧束缚,身上被搜寻一遍,似乎怕她再从哪变出个武器。 可实在没必要。 如若不砍去她双手,她总有一万种方式屠杀敌人。 明珠试图爬起来,刚动弹一下,就被一道冷厉的声音呵住。 “别动。” 她身边何时藏了个人?! 明珠先是震惊,随后反应过来,并不是藏了个人,这个人一直在她边上,是她没有感觉到。 她就算受再重的伤,也不会感受不到有人的气息。 除非他武功很厉害,内功强到如若不出声,他人完全感受不到。 “你想失血过多而死?” 那人抱着武器,冷冷的眼睛看了过来。 明珠隐约在夜色看清了他,那是一个身着布衣的男人。 脸上有道伤疤,从鼻梁横到耳廓,为他普通的脸平添七分戾气。 看着有些吓人。 “别动,对你自己好些。”他见明珠不再动了,闭上眼睛,靠到车壁上。 “……你是谁。” “不需要你知道。” 他恹恹地,不打算多问。 明珠回了些精神,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虽是裂开,却有种束缚感。 “你替我包扎的伤口?” 良久,男人嗓子眼蹦出个淡淡的“嗯”字。 “为什么。” 她深知人性的恶,正因如此,遇到平白无故帮助她的人,她会更加警惕。 “话怎么那么多。” 男人不耐烦地:“想活命就闭嘴。” 明珠想活着。 她从小求生欲便强,若非如此,也不会在潜龙渊伤了师兄…… 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更得好好活着。 她闭上嘴巴,静静阖眸休息。 在明珠安稳以后,男人这才睁开眼去看她。 她应该不记得他。 如果不是看到她手腕上的串珠,他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她重逢。 当年他家遭受连累,举族被灭,他侥幸活了下来,却也失去生的希望。 他便伪装成普通小孩的模样,借贵妃施粥的机会靠近,想着就算杀不了皇帝,杀了他的女人也好。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女人抓住他的手腕,抢走了他的刀,对他说:“螳臂当车,岂不是傻?你若有恨,便强大起来。强大到将你的仇人压到脚底,而不是孤注一掷的去送死。” 明珠告诉他:“没人记得你死的多么英勇,他们只觉你傻的可怜。” 一席话,如一盆冷水将执迷不悟的他浇醒。 明珠给了他银子。 他没要,转头跑开,离开京城,转眼便是这么多年。 可他的记忆里,始终记得那串深红色的玛瑙串珠。 她现在的样子,又和过去的他有什么区别。 男人很想问问她,当年她说的那么明白,为什么自己又犯了糊涂。 如此孤注一掷,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 若是为他人,岂不比他还傻? 他想着,重重地叹了声息。 从怀里掏出小药瓶,解开她腰带。 明珠侧身躲开,警惕地盯着他。 明珠一直都没有睡,在这种环境,她不可能睡下,神经处于紧张的状态。 他一动,她便也跟着动。 “是药。” 昏暗的月光下,男人依稀看清女人的脸,其实在明珠昏迷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偷偷地看了很多遍。 确定她和记忆中那张脸不一样,应当是易了容。 他却没有拆穿。 明珠越发不解:“为什么帮我。” 她顿了顿,盯着男人的脸庞,确信自己印象中没有这个人:“我们认识吗?” 男人:“不认识,你和我一位故人很像。她曾救过我一条性命,看到你,我便想起她。” 明珠不再说话,半晌,她低声道:“抱歉,我不是她。” “没关系。” 男人看了眼外面:“现在跑不掉,外面都是看守你的追兵,出去也会被抓回来。不如养好伤再行动。” “我帮你解开绳子,你别跑。”他与她打商量。 明珠明白男人说的是对的,点了点头。 他解开了她的绳子。 把药瓶给她,背过身去。 明珠:“……” 她看了眼男人的背影,解开衣服。 腹部的伤触目惊心,男人给她简单的包扎,也只是起到止血的作用。 药粉撒到上面,很快便被血融化了。 药瓶很快见了底。 她惨白着脸,抱歉地说:“回头还你一瓶新的。” 她没说,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男人却是不在意:“一会马车到驿站歇脚,我先把你绳子重新系上,你休养好,找个机会看能不能逃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