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细微声音。 他听出那是佣人在布置餐厅,平时这些事情都是乔熏跟佣人一起做的,他的早餐也是她单独为他准备。 陆泽心情稍好些,下床,走进衣帽间换衣服。 下一秒,他目光顿住—— 乔熏的行李箱不见了。 陆泽拉开衣柜,果然,她带走了常穿的几件衣服。 他静静看了几秒后关上她的衣柜,如往常一般挑了套商务装换上,简单洗漱后一边戴表一边下楼,看见佣人随口问:“太太呢?” 佣人小心翼翼地说:“太太一早提着行李箱走了,连司机都没叫。” “她出息了!” 陆泽没理会,他坐到餐桌前用餐,是他习惯的黑咖啡加全麦吐司。 目光却被报纸新闻吸引, 铺天盖地,全是他和白筱筱的绯闻,标题一个比一个怂动吸人眼球,陆泽看了半晌,轻声问一旁的佣人:“太太走之前,看报纸了吗?” 佣人老实回:“太太没用早餐就走了!” 陆泽抬头看她一眼,随即拾起一旁手机打给了秦秘书:“报纸上那些,你处理一下!” 那边说了几句,正要挂电话。 陆泽修长手指抠进领带结,轻轻拉松了点儿,语气很淡:“另外给我查一下乔熏把婚戒卖到哪了,下午四点前,我要拿到。” 对面的秦秘书怔了下。 半晌,她轻声说:“不可能吧!陆太太那么爱您,怎么可能把婚戒卖了?” 陆泽的回答是挂断电话。 手机扔到餐桌上,看着那些新闻,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 乔熏回到娘家,沈清正煲完汤,准备送到医院。 看见乔熏,沈清不淡定了。 她指着行李箱,语气不太好:“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男人偶尔偷吃也正常,那个白筱筱长得那么寒酸,腿又是瘸了的……我打听过了还是离过婚的,这样一个人根本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我在陆泽那里,有什么地位!” 乔熏自嘲一笑,将鸽子汤用保温桶装好:“一会儿,我去医院看看爸爸。” 沈清瞪着她。 半晌,沈清拿抹布擦了擦手,气道:“你爸爸知道你要离婚,大概会被气死!乔熏……咱们退一步讲,就算你真跟他过不下去了,那你离婚就能过得下去吗?乔家现在这样子,你拿什么来支撑?” 乔熏慢慢地拧着保温桶。 拧好后,她低头轻道:“总有办法的!婚戒卖的钱足够支撑爸爸半年的医药费了,哥哥的律师费……我打算卖了这幢房子,另外我也会出去工作养家。” 说完,乔熏目光湿润。 这幢房子是她母亲留下的,之前再艰难,都没有动过。 沈清呆住。 她没再劝了,但心里总是不赞同。 乔熏安顿好,两人去了医院。 经过治疗乔大勋的病情已经大致稳定,只是情绪有些低落,总归是惦记着长子乔时宴的未来前途。 乔熏暂时没提离婚的事儿。 下午,主治医生过来查房。 贺季棠,医学博士,年纪轻轻就是脑外科的权威,人也长得好,185的身高,气质和风霁月的。 检查完,他看了乔熏一眼:“出去谈。” 乔熏一愣。 随即,她放下手里东西,柔声对乔父道:“爸,我出去一下。” 片刻,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过道。 看出她的紧张,贺季棠给她一记安抚性的微笑。 随后,他低头翻看病案:“昨晚我跟外科室的几个主任商讨了下,一致建议乔先生后面接受订制的康复治疗,否则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只是费用贵了点儿,每月15万的样子。” 15万,对于现在的乔熏,是天文数字。 但是她没有犹豫,开口:“我们接受治疗。” 贺季棠合上病案,静静看她。 其实,他们从前就认识,但乔熏忘了。 乔熏很小的时候,他住在她家隔壁,他记得每到夏日傍晚,乔熏卧室外面的露台就亮起小星星,乔熏总巴巴地坐着想妈妈。 她问他:季棠哥哥,妈妈会回来吗? 贺季棠不知道,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一如他现在注视她,就想起三年前归国看见她结婚的消息,他以为她嫁给了爱情,但她过得并不好。 陆泽冷淡她,苛待她。 贺季棠正想开口,对面响起一道清冷声音:“乔熏。” 是陆泽。
陆泽身上一套商务打扮,深灰衬衣、黑色西装……看样子是从公司过来的,他朝着这边走来,小牛皮鞋踩在过道里声音清脆。 稍后,陆泽来到他们跟前。他伸出手,声音慵懒中带了一丝轻慢。 “贺师兄,好久不见!” 贺季棠看着面前的手,很淡地笑,伸手与之一握:“陆总,稀客!” 陆泽一握即放,侧头看着乔熏:“去看看爸?” 两个男人暗流涌动, 乔熏没看出来,她不好在贺医生面前跟陆泽黑脸,于是点头:“贺医生,我先过去了。” 贺季棠微微地笑了下。 乔熏跟陆泽一起走向病房,谁也没有说话。 自打想离婚,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讨好他取悦他。 临近病房门口,陆泽蓦地捉住乔熏的细腕,把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的目光复杂。 刚刚,贺季棠注视乔熏的样子,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陆泽轻摸乔熏的脸蛋,白皙细腻,招人喜欢。 他嗓音微哑:“跟他说什么了?” 乔熏想挣开,但是陆泽稍稍用力,她又被压了回去。 两人身子紧贴,坚硬触着柔软…… 第5章戒指戴上,跟我回家 乔熏觉得不堪:“陆泽,这是医院!” “我当然知道。” 陆泽不为所动,他紧抵着她的身子,英挺面孔也紧紧地抵在她耳侧,声音更是带了一丝危险:“知道他是谁吗?” 乔熏猜出他隐晦想法。 他是陆氏集团总裁,有身份有地位,他不允许妻子跟别的男人太过亲近。 乔熏苦涩一笑。 她说:“陆泽,我没有你那份龌蹉心思,我也没有那份心情……你放心,在我们离婚之前,我不会跟别人有染。” 说完,她推开他,转身进了病房。 陆泽跟着推门而入。 他一进去,就皱了眉头,竟然不是单人间。 沈清给他搬了椅子,轻声细语:“快坐!我让乔熏给你削个水果……哎,乔熏你别愣着呀!等会儿你就跟陆泽回去,你爸爸这里有我照顾呢!” 陆泽坐下,陪着乔大勋说话。 他平时对乔熏冷淡,但在乔大勋面前表现得无懈可击,他又在商界打滚数年,只要他有心讨好,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乔大勋向来喜欢他。 只是陆泽提出换医院时,乔大勋还是拒绝了,笑呵呵的:“就不折腾了!这里挺好,那位贺医生也很负责。” 陆泽拿捏着分寸,并不勉强:“爸住着习惯就好!” 这时,乔熏削了个苹果递给他。 陆泽却接过来放在了一旁,反手握住她的细腕,他起身对乔大勋夫妻说:“那我先带乔熏回去,爸您保重身体。” 乔大勋点头,看着他们出去。 沈清收拾东西,蓦地,乔大勋开口:“他们最近在闹,是不是?” 沈清手一颤—— 她连忙掩饰:“没有的事儿!乔熏跟陆泽好着呢!” 乔大勋轻叹一声:“你还骗我!小熏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从前她看着陆泽的时候是有光的,现在没有光了。” 沈清怔了半响,轻道:“你劝劝她!” 乔大勋慢慢靠向床头,半晌,他低低开口:“不劝了!她不提只当我不知道!……时宴已经没有自由了,我不想小熏也没有自由。” 沈清欲言又止。 …… 陆泽带着乔熏下楼。 傍晚的夕阳,将黑色宾利染上一片炽红,名贵耀眼。 乔熏被推上车,她想下车,手腕被人按住。 陆泽面色淡然,从车外绝对看不出他用了那么大的力道,乔熏丝毫不能动弹,可见男女力量的泾渭分明。 等她放弃挣扎,陆泽才松开手。 他在车里静静吸烟。 乔熏气息微乱,看着他的侧颜,幽暗光线给他侧颜打上一片阴影,使得五官更为立体英挺,再有身份加持,轻易能让女人心动。 乔熏恍惚想起, 当初,正是这张脸让她鬼迷心窍,喜欢了那么多年。 陆泽侧身看向乔熏。 他极少为了乔熏的事情烦心,他并不是很在意她,但是他并不想换太太,有身份地位的男人都不会轻易换太太。 半晌,他将香烟熄了,从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里面是枚钻戒。 乔熏喉咙一紧,这是……那晚她卖掉的婚戒。 陆泽把它买了回来? 陆泽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任何细微表情变化,像是要将她那点儿皮肉看清楚一般。 良久,他淡淡开口:“手伸出来,把戒指戴上!然后跟我回家,之前的事情我当作没有发生过,你还是陆太太。” 他难得宽容恩赐,乔熏却拒绝了。 她微蜷起细白手指。 陆泽耐心有限:“你究竟想怎么样?” 乔熏低喃:“离婚!我想跟你离婚。” 陆泽工作忙碌、乔熏跟他闹不肯回家,清早他想找对袖扣都找不着,心里很不痛快,正要发作却见到了前面停车场一辆白色宝马前,贺季棠跟一个护士在说话。 陆泽就更不痛快了,舌头顶顶口腔。 这时他手机响了,是秦秘书打来的。陆泽接起,语气不是很好:“什么事?” 秦秘书尽责告诉他:“刚刚白小姐下床,不小心摔了一跤,有可能伤到腿部神经了,她现在心情很不好,陆总您要不要去H市看看她?如果您去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