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舒远不想让女儿再说些奇怪的话,也不想太得罪陆沧洲,便找了个由头抱回女儿,“走,一上午都没陪甜甜了,咱们去马房喂马儿吃苹果好不好?。” 甜甜开心地拍着小手,“好啊,去看红枣姐姐。” 陆沧洲见娘俩走了,便也很自然的跟在后面,牧舒远瞧见他跟来,不由得眉头一皱,心想他没地方好去了吗?干嘛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们?但又想到,如果两人一直这般敌视下去也没有好处,加上他其实不是跟着她,而是跟着女儿,便也由着他了。 三人先后来到马厩,甜甜见到红枣,立即开心地上前打招呼。“红枣姐姐,甜甜来喂苹果。” 红枣看到小主人,也很高兴的直踏马蹄,接着就把马脸弯下,让小主人摸摸抱抱。 陆沧洲沉默地盯着马,搞了半天,红枣姐姐不是人,而是一匹汗血宝马。他走过去细瞧,发现这匹马真是漂亮,比那匹赤兔也逊色不了多少,看来……牧舒远选马的眼光着实不错! 牧舒远让伟坤把红枣最喜欢的苹果和梨子拿来,切成小块,交给女儿去喂食。通常她都是骑着红枣去草原吃些新鲜的牧草,但为了给它换换口味,偶尔也会喂些高级的饲料和水果,为马儿增强体魄。 陆沧洲没再跟她提起那批马的事,而牧舒远也极会察言观色的见好就收,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都暂时抛开了这个话题。 陆沧洲一直待到日落西山,却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牧舒远表明虽是该干嘛干嘛,但心里这个急啊,心想他该不会是要留下来过夜吧?直到用完晚膳,戌时已过,才确定他真的不打算走了,便心不甘情不愿吩咐廖管事去安排他今晚住的地方。 她的书房就是最佳地点,那儿平日就准备了一张舒服的软榻,方便她工作到深夜能马上休息,被褥和家具都是现成的,也不用额外再添置什么,所以就把陆沧洲安排在那了,而且书房外面的院子也宽敞。 他带来的那些部下足足占了两间房,幸好她前些日子让薛嬷嬷多做了十床厚实的被子,准备给家仆留着过冬,没想到今日正好派上用场,全让人搬出来,将土的住宿问题就算解决了。 当牧舒远为这些事忙前忙后时,陆沧洲已经从石磊那儿得知了,他只是悠闲的品着茶,没发表任何意见,石磊便明白大人是真打算留在前夫人这儿过夜了。 牧舒远特意让他去睡书房,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书房离她住的地方最远,平时他们分住两院儿、互不干扰,谁也别来打扰谁,兴许他还会暗中派手下打探赤兔的下落,那就让他随便查吧,谁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这处庄子毕竟还是属于侯府的产业。 她在此勤勤恳恳耕耘了快四年,建造成如今这副模样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若是陆沧洲突然把庄子收回去,她的心肯定会疼死。虽然她的资产足够再另外购置一个庄园,但若想再寻得一个环境如此之好、又依山傍水、还有一大片广袤大草原的地方,实在太难了。 这的土地异常肥沃,接出来的蔬菜和水果不但周期短,而且个个又大又香甜,吃过此处牧草的牛羊又壮又肥美,还随时可以出去牧马,只需花费半个时辰就能骑到她的马庄,怎么看都是非常完美的地方。 哎!为了这点私心,她就算再不想让陆沧洲住下,也不得不照顾得面面俱到,不只吃喝上绞尽了脑汁,刚才晚饭时还贡献出了自已珍藏很久的佳酿,连他的将土都人人有份。 而女主人殷勤的态度完全影响了全庄上下,大伙儿见牧主子对这位陆侯爷恭敬有礼,自已也不敢怠慢了。 第二天醒来,陆沧洲大大方方将庄园全部都巡视了一遍,从周围的桑蚕织布工坊,到马厩、菜园子、牲口棚,最后连酿酒的地方都没放过,这些地方都有专门的工人负责,并且分工明确,效益高还有分红,所以每一个区域负责的人都卯足了劲儿的干活。 第35章 终于走了 慢慢他发现一件事,这些仆人与侯府的仆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侯府仆人都是卖身进来的,有活契、或者死契,但不论哪种契约,身份都是最低等的奴才,对主子只有深深的敬畏、甚至是恐惧,还总会不自觉流露出卑微的神色。但是这庄园的奴仆,虽看上去是在为庄子效力,可实际上等于在为自已干活,干的多、干的好,就可以得到更丰厚的报酬,所以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卑微。| 陆沧洲将一切看在眼底,看着牧舒远总能跟这些仆人打成一片,身上常穿的仍是那套干练、方便行动的衣裤,还时常和仆人们爽朗地谈笑,尤其是对待上了年纪的大婶,就好像对待自家长辈一样。 也会亲自动手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或者在天热的时候给大家准备消暑的酸梅汤、可口的新鲜水果,然而仆人们却是一直谨守本分,没有半分逾矩,更没有因为她的特殊照顾恃宠而骄,反而把这份恩情用在了更努力工作上。 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她与在侯府的她截然不同,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她在侯府时多是以温婉娴淑的形象示人,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只是一层保护色,掩盖了她真实的性情,如今这个庄子里的她才是最真实的自已。 陆沧洲看着她,想起那日两人脸对着脸贴在一起,她身上清爽香甜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清秀五官那样近距离的呈现在他面前。在这之前,可以说他对她长相如何完全没放在心上,现在才知道近看之下,竟别有一番韵味,而她也不像他府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浑身尽是浓烈熏人的脂粉味,惹的他别说亲近了,一靠近都想吐。 他在的这几日,牧舒远度日如年,心心念念都是想让这尊瘟神快点离开,白天她是能躲就躲,但好像走到哪里都能和他来个不期而遇,然后就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陆沧洲在庄子里足足待了四日,才领着一众手下离开,走的时候,他转头意味深长望了她一眼,只见她领着下人们恭敬地站在大门口,目送他离开,但这种送别形式更接近于上下级、同僚、或者普通朋友,反正跟夫妻沾不上边,在她眼底,他瞧不到一丝一毫的不舍。 他不由得眉峰聚拢,这女人对他真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啊,哪像是给他生过一个孩子的模样?在她心里,怕是恨不得他越快离开越好吧? 好!既然她能无情,那他又何需有意?本来他就不是善于多愁善感、儿女情长的人! 陆沧洲也只是淡淡瞧了一眼,便把视线移到女儿身上,俯身亲了下她滑嫩的小脸蛋,就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渐渐消失的一众人马,牧舒远立即松了口气。 我的老天爷!这男人再不走,她可就要受不了了。长这么大她还没如此伺候过一个人呢,累不累倒一说,关键她这四日都被绑在庄子里,马厂那边耽搁了不少事。这厚脸皮的男人倒是享受,直接把她的书房当成了自已的办公地点,他几个心腹进进出出、如履平地,甚至还有什么从京城送来的急件需要处理,她就纳闷,既然这么急,不是应该立即回去处理吗? 更可气的是还有将土出去遛马,踩坏了她好几片菜圃,几个婶子先后过来跟她抱怨,着实让人苦不堪言。 虽然他知道后马上命所有将土集体把菜圃重新修葺了一番,还额外加固了栅栏,但她的菜已经没法起死回生了啊,怎能不叫人心疼?又是翻土又是施肥,辛辛苦苦几个月,眼看就要收成了,却不着片刻就被踩得稀巴烂,她当时真想拿着扫帚把他们都撵出去。 可有什么办法呢?菜长得再好,也是种在人家的土地上。经过这次事,牧舒远第一次开始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该重新物色一个安家的地点?虽然那样就等于一切从零开始,但好过次次这样敢怒不敢言强。 好在他终于走了,她总算可以不必把所有精力都浪费在他身上,况且自那日假山之后,他就再没跟她提过关于马的事,她也乐得假装失忆,在没物色好新地方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