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送的那几瓶金疮药效果奇好,余环儿才用了半个月时间,身上的疤痕都快淡得看不见了。
冬梅依旧每日都会过来照顾她,有时候会给她偷偷带魏大厨做的糖醋丸子,有时候会给她捎来街上卖的铜锣烧。 可她依旧每晚都睡不好觉。 她忘不了那日发生的事,吴德海狰狞的面容总是会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梦里。 她被困在噩梦中,大汗淋漓,怎么也醒不过来。 每每到最绝望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亦或是轻轻拍着她肩膀,哄她安然入睡。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那个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他头戴官纱,骑着骏马,一步步朝她走来。 那俊俏的少年骑在马上,弯着腰,冲她伸出手,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 “环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环儿,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眼角有泪滑落,却又不知被什么东西抹了去。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开始说起了胡话。 “环儿想你……” “你何时接环儿回家……” 可每当她睁开双眼,窗外天色大亮,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好似一场虚无的梦。 不知为何,余环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心灵上的伤好像怎么也好不了。 伺候主子的活落在了秋菊身上,秋菊乐在其中,每天尽心尽力,所有的事情都做得一丝不苟。 秋菊模样长得俏丽,手脚又灵活,惯会讨主子高兴。 府里所有的人都说,挑来挑去,还是秋菊最得王爷的心,说不定过不了多久,秋菊就会被王爷纳入房中,做个通房丫头。 这话传到了冬梅耳中,她跑来余环儿跟前吐槽:“若不是主母非要将她塞到王爷房中,王爷岂会要她,你瞧瞧她,一天天穿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这侯府的主子呢!” “若不是你病着,伺候王爷的活能落到她身上?” “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的身份,何必这般看不起人!” “平日就嚣张惯了,现在去了王爷身边伺候,就更不得了,那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天天对我们颐指气使,老娘早晚得收拾她!” 余环儿每次都默默听着冬梅的抱怨,景千行这段时间早出晚归,余环儿连他的面都没见着,更别说召见她了。 估摸着是真的不想再看见她。 至于原因,余环儿不清楚,她脑子笨,猜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日,天气燥热。 余环儿如往常一样,趁着府中的人都休憩了,屋里的灯也熄灭了,她便抱着木盆往盥洗室走去。 今日府中忙着办春日宴,大家休息得晚,她烧的热水也放凉了。 想着今日天气暖和,余环儿也不管水热不热,直接就着凉水洗了个澡。 洗完澡,余环儿抱着换洗的衣服从盥洗室走了出来。 她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去院里晾晒衣服。 可她没料到,黑暗中,正有一人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景千行也没料到自己只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便撞见余环儿刚冲完凉的样子。 景千行的目光幽晦地落在余环儿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月光下的少女洁白如玉,她一身柔软衣裙,曼妙的身姿在贴身的衣物下一览无遗,一头乌黑亮丽的乌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她的发梢还滴着晶莹的水珠,衬得那张清丽的脸颊更加干净无暇。 梦中的少女与此时的余环儿渐渐重合,景千行滚了滚喉结,手掌暗暗攥紧。 大概是眼神太过炙热,让余环儿察觉到了什么,她怯生生地四处张望,连呼吸都变得紧迫。 殊不知,她无所适从的样子,最是撩拨人的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