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魔君,这寻踪之法……得持续三个时辰。” 苍玄州抬手,似是想提前结束,却不知为何,又放下了手。 好在一路上没什么人敢看他,也没察觉到这团火的怪异之处。 苍玄州一路向西。 我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荧火,只余幽幽一叹。 不多时,眼前的苍玄州也猛然顿住脚步。 我下意识看去,也是瞳孔一缩。 昆仑墟中,一道身影被无数魔族围住,却游刃有余。 魔气翻涌间,我看见了那道身影转过来的脸。 赫然是我! 第7章 这一刻,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我万分确信,这天地下唯有我一个神明。 我也记得,自毁神力时的那钻心之痛。 可远处的那道人影,又是谁? 苍玄州看着那道蹁跹的身影,眼底一片寒凉。 “终于找到你了。” 他腾云而起,手中长剑幻化,直直刺向‘我’! 我站在他身侧,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杀招,心头骤然一痛。 今时已非昨日,曾愿意对我倾尽一切的苍玄州,终究是不在了。 我看着‘自己’神力涌动,顷刻间便跟苍玄州过了好几招。 却最终不敌,退开几步。 那人用着我的面容,看向苍玄州的眼极冷。 “你这个魔物,千年前本神女就应该让你神魂俱灭,如今也不会为祸世间。” 我一怔,随即眉心紧缩。 我从不会用这样的神态语气对苍玄州说话,更不会因为他是魔物而厌憎。 这人假扮我,是想激怒苍玄州?但……为什么? 闻言,苍玄州眼底血色层层浮现。 “云儿说的果然没错,你将我留在身边,只是为了看管魔神血脉。” 他声音压的极低,哪怕是我也没听清他这句呢喃。 我只看见他手中长剑,越发不留情的刺了出去。 一剑赛过一剑的致命。 可那人却躲开杀招,远退而去。 “苍玄州,待本神女找到方法,定要你比千年前更凄惨。” 说完,她化作一道流光,飞速离开。 苍玄州站在昆仑墟中,眼尾赤红。 “哪怕把这片天地翻过来,也要给本君找到她!” 魔神殿。 苍玄州回来后,就将自己关进了房中。 他看着眼前依旧闪亮的荧火,低哑出声。 “白鸢。” 被喊到名字的我转头看去,却看见他眼里,竟有些许怀念之色。 我一愣,正要细看,却听见苍玄州冷厉的声音。 “跟你相爱过,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我猛地攥紧手,心脏某处,像是生生被人撕掉一块。 苍玄州却躺下,缓缓闭上了眼。 只是那脸色,却依旧泛着冷。 我坐在床边,就这么垂着眼看他,恍然想起许多从前的事。 刚跟苍玄州见面时,他受尽世间冷眼,对我还抱有极强的防备之心。 我也不在意,悉心照料着,却也没想过以后如何。 直到后来,我前往魔族平息动乱,却被当时的魔君镇压。 我以为没有感情的苍玄州,却几乎放干了血为自己解开封印。 他拖着满身的伤痕走到自己面前,惨白着脸,只有一句话。 “你不许死。” 我收起回忆,有些想笑,可眼眶却渐渐滚烫。 “苍玄州,若有选择,我怎么会想死呢?” “可这天地万物,是我的责任,我没有退路。” “而青丘的仇,我们也解不开了……” 我就这么坐着,直至门外响起仓促的脚步声。 “魔君,我们在凡间找到了朝明鸟的洞穴。” 苍玄州猛然睁开双眼,我也是心中一紧。 朝明鸟跟了我上万年之久,应当已经化形成仙,怎会还遗留在凡间? 看着苍玄州大步走出去的背影,我只能跟上。 太虚山顶。 苍玄州步入那处散着微光的洞穴之中,却见四下,全是我曾用过的东西。 他眸色发冷:“这只畜生,倒是念旧。” 可我却分明看见,每一样东西上,都留存一方阵法。 那是我亲自教朝明鸟的引魂阵。 我心头止不住的发酸。 我的傻朝明哪里知道,这引魂阵对神明,根本无用。 怪不得它没能成仙,刻画阵法耗时耗力,朝明根本没时间修炼。 蓦的,身后传来一阵愉悦的鸣唳,苍穹云层登时翻卷不休。 我转头看去,就见一只白翅金翎的朝明鸟,漂浮在半空。 苍玄州冷冷看着朝明,寒声道:“听说她将你看的很重,抓了你,也是一样。” 我急的大喊:“朝明,快逃!” 可我的朝明向来好战,更不会放弃坚持了数千年的执着。 天边云层霎时翻卷不休。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朝明鸟就被重重砸在地上,洁白羽毛上全是鲜血。 苍玄州垂眸,嗤笑一声:“上古神兽,竟连内丹都没了,怪不得如此无用。” 我心里一震,看着朝明,唇瓣颤抖。 “怎会如此……” 我在九嶷山的时光,到底发生了什么? 苍玄州冷声道:“将它带回魔族,放出话去,三日后白鸢不来,本君就杀了它。” 我闻言,只觉得肝胆俱裂。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朝明无法挣扎的被拖走。 苍玄州回了魔族,却见大祭司匆匆而来。 “魔君,属下有要事相禀。” “就在刚才,凡间所有供奉的神女像尽皆开裂,明显是灵力枯竭,万物凋零之意。” 苍玄州眉心一皱:“可查清缘由?” 大祭司弓腰垂首:“卦象上显示,神明陨落,大劫将至!” 第8章 殿前霎时一片寂静。 我站在那里,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起。 自己早已陨落,可这四海八荒依靠着我献祭的神力,却也运转如常。 为何现在这大祭司会算出大劫将至的卦象? 没来由的,我一阵心慌,想起从前在天书中看到的一则。 浩劫若至,世间万物必将凋零,再无生机。 我猛地看向自己的手。 哪怕我已不被天地万物感知,却依旧存在,这场劫,究竟从何而起? 就在我思绪混乱之时,苍玄州凌然的声音响起。 “大祭司,本君看你是老糊涂了!白鸢依旧存活,何来陨落!” “你还是尽早寻接班人,早日退位为好。” 说完,他竟头也不回的踏入了殿内。 我看着大祭司颓败的表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待苍玄州在王座之上坐好,冷声吩咐:“将朝明鸟带上来,等到午时,若白鸢不来……” “杀!” 我心里一震,看着被拖上来的朝明鸟,心如刀割。 “苍玄州,当年之事是我一人之错,与朝明无关!” “你放了它,它也曾认你为主,带你遨游过四海八荒!” 可苍玄州只是坐在那里,浑身魔气翻涌。 恍惚间,我只觉得他体内的魔神血脉仿佛若隐若现。 这时,森*晚*整*理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转头看去,萧云儿正从殿外走进,关切的看着苍玄州。 “夫君,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7 苍玄州看她一眼,温声道:“没事,你怎么来了?” 萧云儿抿了抿唇,轻声问他:“七日后,便是人间的元宵节。” 苍玄州顿了顿,抬手拉过萧云儿。 “我会尽快派人准备婚仪,你只需要安心等着便可。” 我看着他们相拥的模样,心脏如同刀刺。 当初,明明是我跟苍玄州商量在元宵节成亲会幸福美满。 可如今,他确实要在元宵节成亲,可却不是跟自己。 我闭了闭眼,不愿再看,自欺欺人的去了内殿。 萧云儿倚靠在苍玄州怀中,突然听见他问:“你身上怎会沾染烈火松的气味?” 萧云儿对上苍玄州探究的眼神,笑着说。 “我前几日去凡界游玩,听说有一款仿制昆仑墟烈火松气味的脂粉,便买来用了用。” 苍玄州没再问下去,萧云儿陪他坐了会,也起身告辞。 午时一刻,苍玄州走出大殿,连带着内殿的白鸢也一同被拉了出去。 朝明鸟被困在阵法中,正发出不甘的鸣叫。 苍玄州站在阵外,冷眼看它:“时至今日,你还看不清她的自私凉薄?” 回应他的,是朝明鸟口中吐出的真火。 苍玄州冷眸微眯:“冥顽不灵。” “动手!” 不过片刻,阵内便是焰火冲天,顷刻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