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难以抑制地酸苦在心口翻涌,洛流萤几乎无法呼吸。
再过三月吗? 她沉默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原来连这三月都是她的苛求…… 退后一步,她止住李风即将出口的询问,缓缓走回自己的营帐。 夜凉如水,洛流萤孤零零坐在灯下,一边咳嗽一边整理军队后勤安排。 此次出征,朝廷几乎派出八成兵力,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她主动来督军,因为有她知道,有自己压阵,朝中决不可能在粮草军械上拖后腿。 正沉思着,帐外突然传来号角长鸣:“敌袭!” “敌袭!” 洛流萤猛然起身,朝外走去。 却见帐外火光闪动,混战不已。 突然,一只羽箭朝她呼啸而来。 “公主!”李风被敌军缠住,惊骇大喊。 洛流萤瞳孔骤缩! 下一刻,她被人猛地拉开,容景朔挡在她身前利落击落羽箭。 身前的身影与多年前说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那个少年重合起来。 洛流萤陡然出神。 容景朔见她怔愣,眉头紧皱:“你可有受伤?” 洛流萤还未开口,不远处却传来云筝的惊叫:“玄哥哥,救我!” 下一刻,容景朔毫不犹豫松开了她的手,朝云筝而去。 ……3 待尘埃落定,容景朔才得知洛流萤被箭矢射中了手臂。 心一紧,容景朔已经抬腿朝洛流萤营帐走去。 刚撩开帘子,他就看见洛流萤坐在桌前,上面摆着两个酒杯。 容景朔一顿,随即跪下:“臣护卫不力,请公主责罚。” 洛流萤语气平静:“情况紧急,本宫能理解将军救人之心。” 她大度的话落在容景朔耳中,胸口却被搅动一阵心烦。 洛流萤看了他几眼,缓缓开口:“驸马,今天,能不能陪本宫喝一杯?” 容景朔一怔,嗓音泛冷:“军中禁酒,请恕臣不能应。” 他说完,见洛流萤半响没说话,又道:“若公主无事,臣告退。” 他干脆起身离去,等脚步声渐渐远去,洛流萤才缓缓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从两人见面,她没等到容景朔关心自己一句话。 说起来,成亲那天,他连交杯酒都没喝过…… 也陆,从始至终自己在他眼中都不是他的妻子吧。 洛流萤脸色惨白一片,仰头将酒饮尽,感受着那份刺喉的灼烫,她慢慢闭上了眼。 无人看见,一滴泪,从她眼角猝然砸落。 三日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庆州城。 边境十三城,如今就只剩这座城还在死守。 城门缓缓打开,街道两侧百姓相迎,洛流萤却发现,这其中没有青壮,都是老弱妇孺。 她先是疑惑,随即想到什么,心口沉沉往下坠。 ——没有青壮,自是因为北境大军压阵,只怕所有成年男丁都已上战场。 大军入驻庆州府衙。 暂时安定下来,洛流萤叫来医官处理手臂伤口。 谁知,来的竟是云筝。 云筝一脸内疚:“都是臣女的错,若不是臣女无用,玄哥哥定会护住公主不让公主受伤。” 洛流萤听着,难以掩饰自己的厌烦,淡淡打断她:“谁给你的胆子,来我面前找死?” 此话一出,云筝浑身一颤,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云筝没犹豫,猛然跪倒在地:“公主息怒,是臣女失言,还望公主恕罪!” 刚踏进门的容景朔顿住,眼神瞬息冷了下去。 他看向洛流萤:“这是怎么了?” 云筝神色凄然:“玄哥哥,是我说错了话,惹了公主不快……” “是吗?” 容景朔神色莫名:“既然是你的错,那便领罚吧。” 云筝一窒,眼里划过不可置信,洛流萤也有些诧异。 容景朔下一句说的却是:“自今日起,你不可再出现于公主面前,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盯着洛流萤:“这样处置,公主以为如何?” 这是处置?这分明是在护着云筝不靠近自己。 洛流萤嘴里发苦,却只涩声道:“依将军之言。” 容景朔这才漠然的收回了目光,然后转身去扶云筝,动作轻柔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