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苑收拾包袱的时候,被秀秀看了个正着,她有些惊讶:“姑姑,你这是收拾什么呢?”
姜苑连忙“嘘”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把不用的东西收拾出来……对了,这些东西给你。” 秀秀接过来一个木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不少有规制的首饰。 她一惊,随即猛地摇头,将东西还了回去:“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姑姑,这些都是你平时穿戴的东西,给了我你戴什么呀?” 姜苑拿出一件戴在了秀秀头上:“我以后用不着了,你就戴着吧……对了,你帮我去给昭阳殿的沉光送封信。” 秀秀收了这么多东西,心里既高兴又愧疚,拿着信就跑了,只是她对昭阳殿中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仗势欺人上,虽然到了门口却又迈不开腿进去。 好在沉光正好出来,她连忙拦住了对方:“沉光姐姐,姜苑姑姑让我来送封信。” 沉光面露困惑,迟疑的将信接了过来,目光一转却瞧见了秀秀头上戴着的朱钗,她认得那东西,每回见姜苑,她都戴着,可现在却出现在了秀秀头上。 她心里猜到了信的内容是什么,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了一眼,简简单单的七个字,欲待明日,请助我。 沉光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这事是要成了? 她有些激动,又隐约觉得不对劲,姜苑答应得是不是太快了? 她冷静下来,看着秀秀心里一笑,这不是现成的探子吗? “姜苑她最近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秀秀虽然年纪小,可知道昭阳殿和姜苑不对付,见她发问下意识摇头:“没有没有,姑姑很正常的。” 可她这幅样子,简直像是把欲盖弥彰写在了脸上,沉光原本的不安顿时消散了些。 她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孔来:“你放心,我和姜苑是旧交,是她说最近过得不好,央求我帮她出宫的,我是想让你转告她,带身份印记的东西别带出去,会被找到的。” 秀秀一呆,瞬间恍然:“原来姑姑是打算出宫……怪不得她收拾了包袱,还把首饰都给我了……” 她是自言自语,可沉光离得近,仍旧听得清清楚楚。 她提着的心又安稳了一大截:“我也知道这危险,前阵子她还犹豫不决来着,怎么忽然就答应了?” 秀秀神情黯然,她才十二岁,从一进宫就被拨到姜苑身边伺候,如果姜苑出宫,她都不知道还有谁能依靠,一想到自己以后就是孤零零一个人,眼圈瞬间红了。 “我,我不知道,自从香穗死后,她一直很不安,那天还和皇上吵起来了,皇上总是因为悦妃娘娘骂她,她每次都很难过……” 沉光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自己那天是有意恐吓姜苑,想吓唬她犯错,自己走上死路,但她也知道很难,存着的是侥幸的心思,可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巧……真是老天都帮她。 如果姜苑真的在逃宫的时候被抓,不管皇上还怎么想护着她,都做不到了。 到时候前朝有萧家施加压力,后宫有萧宝宝不依不饶,她就不信皇帝还能保住她! 只要姜苑一死,落水的那点事就彻底了结了。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就是和他们萧家作对的下场,就算她只是出身萧家的一个丫头,也不是别人能算计的。 她心情大好的摸出几个金瓜子给了秀秀,这是她刚刚得的萧宝宝的赏,虽然珍贵,可一想到后顾之忧要解决了,她也就不觉得心疼了。 秀秀却没能高兴起来,黯然地回了乾元宫。 这天夜里,楚骁留了朝臣在御书房议事,以往这种时候,姜苑是不许回偏殿的,楚骁对她的规矩苛刻,他不回来她就必须在这里等。 只是后来他忙的次数太多,姜苑不回偏殿也不会老老实实的等,大都是在软塌上先睡了,楚骁也就懒得再管她。 这次姜苑却难得熬到半夜还醒着,还将东西又收拾了一遍。 德春在旁边帮忙,见她十分细致忍不住笑了出来:“姑姑做事真是用心,怪不得蔡公公说,只有您在皇上身边,他才放心。” 姜苑摇了摇头,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德春隐约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却不好多问。 这天直到后半夜楚骁才回来,一进门瞧见姜苑坐在椅子上,手撑着头一副等睡着的样子,瞬间怔住了。 等姜苑的手一晃,要撑不住头的时候,他才快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姜苑却还是醒了。 在她睁眼的一瞬间,楚骁猛地抽回手,下巴一抬:“还不来伺候。” 姜苑顺从地起身跟着他进了耳房,一路上也没言语,姿态倒是十分温顺,却看得楚骁直皱眉。 他琢磨着是自己之前那句忍一忍让她伤心了,心里冷笑了一声,他当初伤的心可比这个多多了,这就忍不了了? 他半是嘲弄半是威胁:“朕还没出完气,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的。” 姜苑竟也没嘴硬说什么靠她自己,只仰脸朝他笑了笑,神情有些空茫。 楚骁很不满意,正想再说点什么,更鼓忽然敲响了三声,姜苑不再多留,躬身退了下去,只是临走之前,忽然又扭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她看的很深很久,看得楚骁都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可她却又沉默地走了。 楚骁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不安,哪怕第二天早朝时,得到了消息的四大世家纷纷上书让利,使江南御寒章程得以推进,也仍旧没能让他开怀。 这般心神不宁之下,他索性早早的就回了乾元宫,可宫里却到处都没能找到姜苑的影子。 那股持续了一宿的不安陡然被放大,他额角突突直跳,命人去找,可人还没来得及派出去,蔡添喜却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皇上,宫门处传来消息,说是姜苑姑娘想要逃宫,现在被昭阳殿众人堵在宫门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