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当即大笑应下。 这之后,我跟着苍玄州走出中央大殿。 我看着他望着眼前一片荒芜的魔域,喃喃自语。 “白鸢,这天地间狼烟四起,本君就不信不能把你熏出来。” 我闻言,只能苦笑摇头。 “苍玄州,你就算毁了这四海八荒,我也回不来了。” 回想起人间那一副副哀鸿遍野的场景,我不禁看向昏暗的苍穹。 自己曾是神明时,护佑四海八荒便是我唯一的职责。 可我如今已非从前,为何还要我看着守护的一切都分崩离析? 天道,果真如此无情不成? 不过三日,苍玄州便率领魔族朝青丘进发。 在他刚踏进青丘地界的那一瞬,一个魔兵上前汇报。“魔君,青丘大阵,支撑不了多久了。” 苍玄州冷冷一眼,吐出四个字。 “给本君屠!” 第3章 明明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暖意融融。 可我却只觉得冷。 我的声音和另一道几乎一同响起。 “不可!” 我一怔,随即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 苍玄州撩起眼皮,声音冷淡:“大祭司,何出此言?” “重光魔君,屠族一事绝不可做,天道若罚,恐怕……” 苍玄州冷冷一笑:“天道?当初白鸢屠戮魔族时,天道何在?” “还是说这罪大恶极之事,神女殿下做得,本君便做不得!” 苍玄州浑身魔气涌动:“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给本君早日找到白鸢的下落!” 大祭司被他身上的威压压的说不出话来,他跪伏在地,艰难开口。 “魔君息怒,是老夫僭越。” 我看着苍玄州,眼神却一点点凝重起来。 我死前明明封印了苍玄州体内的魔神血脉,为何不过千年,竟有复苏之态? 当年,我为了保住三界不得已杀了苍玄州,只想着这血脉没有载体,千年后定然沉寂。 为此我不惜自毁神力以命献祭,只为保住苍玄州的命魂,让他能够再度轮回。 可如今他体内的魔神血脉,为何看着比之前更为强大! 我禁不住伸手想要探查苍玄州的身体,只是手指却直直穿透他的身体。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我现在只不过是一缕残魂。 这一刻,无力感席卷我的心头。 当年发现苍玄州身负魔神血脉时,我还能牺牲自己换苍玄州的生,可如今…… 魔族祭司离开后,苍玄州再度坐下,还拿起了手边的书。 蓦的,一张红色纸笺从书中飘落在桌上。 上面字迹清隽,唯有一句—— ‘我白鸢以神的名义起誓,对重光,永生永世,绝不变心’ 我看着那纸笺,心里突然一酸。 四海八荒,神明的誓言,是最不可违背的东西。 那时我是真的想好好跟苍玄州生生世世的。 苍玄州看着那张纸笺,薄唇紧抿。 许久,他冷笑一声。 “你那颗虚假的心,本君从来不稀罕。” 话落,苍玄州掌心涌出火焰,将那张纸笺烧的干干净净。 天边突的响起一声雷鸣,好似炸在了我的心上。 苍玄州举目四望,眼底的厌恶如同一柄尖刺,狠狠扎进我眼里。 他将那本书收起就往外走。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却只能被动的跟上他的脚步。 却不想,苍玄州的身影最终停在了人间。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心脏紧缩。 从前繁华安宁的人间,如今已是烽火连天。 魔族肆虐,入目皆是惨景。 而街道上跪满了百姓,他们手里拿着神女像,念念有词。 “求神女现身击退魔族!您不是说人间孱弱,应得更多庇佑吗?为何还不出来!” “神女慈悲,魔族要的只是您现身一见,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显灵应了他们吧。” 他们虔诚的模样,却让我觉得心头发冷。 这时,一个男人站起来,将神女像狠狠摔落在地。 “咱们供奉了这么久,这神女像也没有丝毫反应!” “什么神女!明明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而已!” 苍玄州唇角微勾,可下一刻,那尊碎裂的神女像却涌出白光。 一道与我一模一样的声音响彻天地。 “区区魔族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若真有本事,就来昆仑墟寻我!” 第4章 恍惚间,天地间只余这道清亮的声音。 我听着这个声音,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怪异之感。 还没等我多想,身侧突的传出一声冷笑。 我一转头,就见苍玄州眉眼冷厉,转瞬便出现在那尊神女像面前。 “白鸢,本君终于找到你了!” 可那尊神女像却在他手中陷入沉寂,再无动静。 苍玄州眉眼愈冷,他薄唇开合:“你以为不出来,本君就没办法?” 白鸢看着他,只觉得心头一阵不安。 苍玄州看着面前这群噤若寒蝉的凡人,眸中没有丝毫怜悯。 “杀了。” 我心口骤然紧缩:“不要!” 可我却只能跟着苍玄州朝天边远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族举起屠刀! 血色铺了满眼。 这一刹,我忽然想起当年天帝对我说过的话。 “神女殿下,这魔族生来就阴戾凉薄,您与苍玄州在一起,就不怕养虎为患。” 我信誓旦旦:“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我是神,怎会压不住他的魔性?” 回应我的,唯有天帝的一声叹息。 后来从天宫回若水居后,我便闭了关。 整整三年,我才制出世间第一枚为魔族可用的清心符。 那时的当苍玄州看见清心符时,眼睛一点点亮起。 “白鸢,你说这枚符,可以让我收敛魔气,对吗?” 我不知道苍玄州为何如此开心,却仍是点了点头。 苍玄州突然抱住我:“真好,我的神女,再也不用被人置喙与魔物为伍了。” 那一夜,若水居外,我们鸳鸯戏水,万花尽开。 可如今……我看向苍玄州的腰间,那枚清心符,早已不在。 山峦在脚下重叠而过,苍玄州在青丘之外停下。 魔族尽皆跪下:“参见重光魔君。” 苍玄州看着那道透明屏障,眸色发冷,指尖灵力重重轰击在一角。 咔嚓! 在我惊骇的目光中,我设下的护山大阵慢慢碎裂而开。 狐族老幼皆暴露在漫山魔族的刀尖下。 苍玄州缓步前行,音色寒凉:“现在,愿意说了吗?白鸢何在?” 狐族正前方,站着族中七大长老。 六长老朝毅突然怒骂:“老夫早就告诉你了,神女早在四千年前就身死道消了!” “身死道消?”苍玄州黑眸沉沉,“她若死了,这天地灵气怎么还会如此充沛?这万物又如何蓬勃生长!” 我怔住,原来,这就是苍玄州不觉得我身死的原因。 可……这天地万物,包括他的生,都是我以神力为祭,向天道求来的啊。 “还有!”苍玄州将那尊神女像丢在他们面前,“这上面的神力气息,你们又该如何解释?” 狐族长老感受着神像上遗留的神力,皆是目露不可思议。 “莫非,神女真的没死?” “胡说,当年我们分明看见她自毁神力。” “或许,我们能等到神女归来?” 一声冷笑打断了他们的议论:“你们等不到了。” 白鸢看着苍玄州身后魔气翻涌,心脏直直往下沉。 他说:“交出白鸢,亦或,死!” 天边似有雷声炸响。 我看着狐族众人结了阵,将最幼小的狐崽护在中央,眼底尽是死志。 “我青丘狐族得神女庇佑万年,莫说神女身死道消,就算神女还在,我等也绝不背叛!” “诸位!将这最后一丝血脉留住,莫让青丘灭族!” 苍玄州眼神一厉:“做梦!” 他正要动手,却见狐族冲出来几道人影,竟化作原型,以血肉之躯拖住他的脚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