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选择的权力,也不用非得回去。”他尽力保持着语气的冷静。 她看着身边的娃娃袋子,刚好有一只橘白相间的猫咪玩偶朝着自己,一双空洞的大眼睛正牢牢地望着她。 她低声道:“但不回燕城,就不能成功,就不能见到更大的世界,所有优质资源都在这种大城市啊。” 陈逸翮打着车,沉吟了一会儿说:“并不是爬到山顶才叫成功啊,也许我们该换个角度去看呢?” 乔莳月没有说话,她望着窗外,只觉得他像在劝她何不食肉糜。 车里的气氛冷了下来,她语调冷漠地说:“你吃过葡萄说它是酸的,但我还没见过葡萄。” “所以我回来种葡萄啊。” 陈逸翮笑着从后视镜看她,她却扭着头不理。 乔莳月觉得眼前的他有些陌生,总觉得现在的他跟曾经的陈逸翮只是在共用一个躯壳。她心里缠缠绕绕,回过神来才发现他把车停在了之前那家快餐店的门口。 “这都拆了,带我来这干嘛?”她问。 他打开后排的车门,伸手欲牵她,她却假装没看见,径直下了车。 他悻悻地收回手,快走几步打开了走廊的灯。 她不知道他的意图,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几个工人拿着一个“水之形”的灯牌在跟陈逸翮打招呼。 她脸上挂着意外的神色,却听到他说:“带你来看我种的葡萄。” 她跟着他穿过了昏暗的走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味道,突然变亮的灯光让她睁不开眼。等她回过神来,她才认出这是一个类似健身工作室的空间,她猜这是陈逸翮的训练馆。 灰白的配色让房间看起来很干净,工作室中间是一个四角拳台,周边摆着哑铃架、史密斯架和CrossFit用的长绳子,七七八八的杠铃片还扔在地上,应该没顾上收拾。 她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时不时回头看看陈逸翮,他脸上挂着笑,像是在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你为什么要开这个训练馆?”她没看他,翻身上了拳台。 陈逸翮还没回答,后面就有人喊他。 “老陈,这东西放哪儿啊?” 陈逸翮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正要转身叫她,她却已经站在他身边,礼貌地伸出手打招呼:“我是他妹妹,乔莳月。” “赵斌,老陈的合伙人。”赵斌挠挠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记得他么?”陈逸翮玩笑似的锤了他一下。 乔莳月总觉得他有些脸熟,却一下子想不起在哪见过。她想问陈逸翮,可他却像故意卖关子似的,什么都没说。 乔莳月东瞧瞧西看看,很难把训练馆老板和陈逸翮关联上。 毕竟之前得知他是健身教练的时候,她已经跌破过一次眼镜。 他以前可是学霸,那种考试永远在年级前五的人,为什么要开训练馆呢?况且他以前可是AOE的股东,就是再小,原始股卖出去没有几千万,几百万还是有的。 怎么会在府城搞这种不赚钱的生意? 听那天何佳琪的意思,陈逸翮这训练馆更像一个公益培训机构,培养家境清寒的青少年,参加UFC或其他比赛。 关于UFC,乔莳月只知道张伟丽。即便她现在拿到了金腰带,但她的成功是万分之一,甚至十万分之一的事情。 陈逸翮做的就是个没有盈利模式的事情。 先不说赚钱,大概率还要赔钱。 她心里萌生了很多问题,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她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就像一颗永远扒不开的洋葱,她一点也看不透。他们即便现在天天在一起,她却看不懂他。 在她还在追求爬得更高,看得更远的时候,他却选了这么一条路。 如果说年少时的理想主义可以被归结为叛逆,那他现在是在干嘛?赔上身家,然后呢? 她觉得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隔着一层看不透的雾。 曾经的他不愿跟她讲,现在的他让她猜不透。 她的眼光不自觉地落到了他的脚上,她认出了那双跑鞋。 她现在彻底没了兴致,她拿起东西要走,却绕来绕去走到了更衣室。 她转身要出去,却看到陈逸翮站在门口。 她垂着眼道:“我该走了。” 他听出她语气的低落,以为她只是累了。 25 .得偿所愿 陈逸翮想挽留乔莳月,她却接到了圆圆的电话。 圆圆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跟乔莳月告状妈妈不给她买乐高。还说要离家出走,要去跟乔莳月住。 乔莳月难掩笑意,在电话里安抚了她几句,扔下陈逸翮直奔沈玉雯家。她在路上给沈玉雯打电话,想先问问发生了什么。 “你俩怎么又吵架了?” “小小年纪,不知道天天想什么。”隔着电话,乔莳月也能听出沈玉雯的怒意,“之前买的都没拼完,又想要新的。你不用管她,她哭一会儿就好了。” 乔莳月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敲着,眉毛拧在一起,心想你们娘俩天天真是够热闹的。 自上次露营活动之后,圆圆就经常用小天才手表给乔莳月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带自己出去玩。乔莳月最近忙,每次都是随便敷衍她几句。乔莳月记得上次在电话里答应了给她买乐高,但说完就忘了。 此时乔莳月觉得,圆圆的离家出走似乎跟自己也有点关系。 她猛踩了几脚油门,这辆老POLO的油门嗡了两声才提起速度,她轻打方向盘,人车配合默契地超过了前车。 乔莳月刚进门,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 沈玉雯就指着圆圆的房间:“你看,你一来就演上了。 “圆圆啊,是月月姐姐,你开开门,别哭了。”乔莳月贴着她的房门,依稀能听到小女孩嘤嘤嘤的抽泣。 她见圆圆不开门,便走回客厅问沈玉雯:“就为个乐高?” 沈玉雯坐在沙发上喝啤酒,脸上带着疲态。她俩从下午吵到晚上,今天她连店里都没去。 “我让她去学跳舞,结果没上两天,死乞白赖说不去,问为什么也不说,一让她去就哭。” 沈玉雯无奈叹口气,又喝了一口啤酒,玻璃瓶因剧烈的震动涌起一层白色泡沫,“早知道就……” 沈玉雯的声音忽然变小,后半句乔莳月没听清。她刚要问,却忽然觉得手掌被肉乎乎的小指头攥住。她刚低下头,就撞上了圆圆红红的大眼睛。 圆圆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巴巴地望着乔莳月:“月月姐姐,小陈哥哥没来吗?他说给我买乐高的。” 乔莳月没想到圆圆会问到陈逸翮,只是笑着说:“姐姐明天给你买乐高,你乖乖去学跳舞好不好?” “我想跟小陈哥哥学打拳。”圆圆鼻子一抽一抽地,眼看又要哭了。 沈玉雯拉了一下乔莳月:“每天都有新想法,别管她,明天就忘了。” 圆圆哇一声又哭了。 “月月姐姐,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在这个家了,一点地位都没有……”圆圆拉着乔莳月就往外走。 乔莳月慌了神,一个劲儿朝沈玉雯瞟,后者却泰然自若地进了厨房。 乔莳月背脊发凉,思前想后,搬出了美食战术:“圆圆,我们去吃薯条怎么样?你妈平时是不是不让你吃?姐姐带你去。” 圆圆低着头抽泣,看起来是不满意。 “那姐姐明天带你去买乐高行不行?” 圆圆仍哼哼唧唧的不为所动。 “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姐姐问问陈逸翮,你要想去跟他学打拳,姐姐带你去行不行?” 一听这话,小姑娘止住了哭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那我也想像电视上那个酷酷的姐姐,去参加比赛,行不行?” “酷什么酷。”沈玉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使劲儿推了一下圆圆的后脑勺,“你小小年纪懂什么。” 她撅着嘴不满地瞪着她妈:“你才是什么都不懂。” 乔莳月见再这么下去又要打起来,赶紧把手机打开,笑着问圆圆:“你想吃什么呀?肚子饿不饿?” 乔莳月朝沈玉雯使眼色,让她闭嘴。 圆圆拿过手机看了一会儿,犹豫地问:“姐姐,我真的想吃什么都行吗?” “今天姐姐说了算,你想吃什么都行,但你今天不能再哭了。” 圆圆点点头,选了披萨、薯条、炸鸡…… 乔莳月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月月姐姐?我不能吃吗?”ʝʂɠ圆圆捕捉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担心起自己精挑细选的食物。 “没有没有,我在看饮料。”乔莳月编了个理由便选了下单。 点完外卖的圆圆像变了个人,赖在乔莳月身上介绍起自己的朋友,还给她看了手表上男同学送的画。 乔莳月翻动她的表盘,偶然翻到了圆圆和陈逸翮的合照。小姑娘坐在他肩膀上,两个人的嘴都咧到了嘴角。 圆圆见乔莳月的手指忽然停住,好奇地问道:“姐姐,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啊?” 乔莳月身子不觉一怔,疑惑地看着圆圆,心想现在小朋友脑回路都这么直接吗? 她还没说话,圆圆就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喜欢爸爸了,他们就离婚了。但你喜欢哥哥,为什么不跟他结婚呢?” 乔莳月一脸尴尬,不知怎么回答。 沈玉雯用力塞给圆圆一碗蓝莓,语调不满地说:“陈熙圆!怎么谁的事情你都要管?!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圆圆嘟着嘴,拿着蓝莓回了房间。她刚走进去,又探出个小脑袋:“姐姐,披萨到了叫我噢,说好了明天带我去买乐高喔!” 乔莳月笑着答应,心里却发出一声冷笑,心想果然是中了小朋友的圈套。但心里却又有着从未有过的快乐。她以前只会因工作上的成绩而快乐,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