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敌情。”
在他欲说话之前,谢无衍先开了口。 林恒有些不悦,但触及到谢无衍锋芒毕盛的双目,还是将话忍了回去,领人进了营帐之内。 白鸢便在帐外检查那些受伤的将士,看了又看,只觉得十分蹊跷。 若交战必然是刀伤剑伤,可受伤的人却多为目盲,也无外伤,倒像是毒。 她将自己的疑惑说与军医,那军医叹道:“是瘴气,此间山内约晚间便会升起一股瘴气,一旦接触必然目不能视,虽说第二日便好,但终归是影响进程。” 白鸢看了看伤兵的眼睛,红茫茫一片,不见丝毫白点。 她看了看周围,问军医:“附近是否有红山草?” 军医点头:“有。” 白鸢道:“那便是了,山间多樟木,红山草碾成粉与樟叶结合,便会令人短暂致盲。” 军医赞叹地看着她:“是臣学医不精了。” “这是西域偏方,你不知晓也正常,只是这山贼中有西域之人?” 白鸢微微皱眉,只觉事事都与西域有关实在太过巧合,似乎在平和的表面之下,以西域为中心连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军医摇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不过郡王应该知晓,他曾带人深入敌营,想必见过。” 白鸢点头,还欲再问,林恒与谢无衍却已然出来了。 她只得将所说之话吞进喉咙,重新说道:“此毒易解,只需将山岩木汁水滴于眼中,顷刻既明。” 军医醍醐灌顶般的点头,带人去摘石岩木。 林恒却微微一顿,面色几乎垮了下去。 白鸢问道:“怎么?郡王似乎有些不开心啊?” 林恒牵强的笑了:“若此毒可解,本王自是开心。” 白鸢笑着点头,没再管他,转眸看向谢无衍。 “讨论的如何?” 谢无衍道:“敌方不过一处窝点,此毒若解,今夜百余将士顷刻间便可将其剿灭。” 林恒摇扇勉强笑道:“如此心急?” “速战速决。” 谢无衍擦拭着银枪,眼底闪烁着寒光,全然不似林恒在将军府见到的模样。 倒像是一匹上战场的狼。 夜间, 谢无衍整顿士兵,白鸢本应留守后营,却被谢无衍一把抓住。 白鸢不解地看着他,谢无衍淡淡地说道:“跟着我。” 说罢用眼神示意她身后的林恒。 没有再多解释,可白鸢却看懂了其中含义。 她静静的跟在队伍身后,看着谢无衍身骑白马,手负银枪的冷傲模样,在火把的照耀下倒比平日少了分冷漠,多了份野性。 不由有些恍惚,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剿匪还是在战场。 她低头,莫名的想到一句诗——“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就在这时,风云突起。 隐秘的丛林之中,一阵风过,霎时贼寇从中窜出,声势浩大。 嘶吼着朝队伍杀了过来,似乎埋伏已久。 士兵似乎早有准备,正面迎战。 一时之间,剑影翻飞,杀气冲天,嘶吼声与刀剑声不绝于耳,交杂着火光在白鸢眼里化为零星混乱的碎片。 她紧紧靠在谢无衍身边,看着银枪为她挑开一道又一道剑刃。 混乱张她慌张的说道:“这不对劲,怎么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 谢无衍紧紧皱着眉:“抓紧。” 说罢扯住她的手腕将她利落的带上马,脚一夹马背便驰骋而去。 白鸢望了眼身后,贼寇见她走了,立即脱战追了上来。 “果真是冲我来的。” 她扯住谢无衍的衣袖让他再骑快些,却见他一扯缰绳停了下来。 白鸢有些惊愕地被谢无衍带下马,只见前方竟然是万丈悬崖。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白鸢慌忙的看向一旁的谢无衍,只见他面容冷峻,与平常无异,似乎未将这些追兵放在眼里,这让白鸢莫名的感到安心。 下一刻却见谢无衍却不疾不缓地将银枪放在白马背上,轻拍马背让它往一旁的深山了去了,俨然一副从容就死的姿态。 白鸢看了看眼前的万丈深渊,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追兵。 僵笑道:“将军,这与你白天所说的全然不同啊。” 谢无衍冷冷的看着白鸢,不容置喙的说道:“跳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