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指上还带着一枚熟悉的戒指——赫然是他和涂晚凝的婚戒。 这一刻,纪时宴竟然不敢再看,捡起那枚被烧得发黑的戒指,步履阑珊的朝着人群外走去。 其实他早就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一颗心早就无比坚硬。 可当得知涂晚凝的死讯时,纪时宴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痛。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属于涂晚凝的东西早已被搬走。 房间里空荡荡的,到处都散发着冷气。 纪时宴迟钝的思索了一翻,突然拿出自己的皮甲,那里的照片已经换成了涂晚凝。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纪时宴看向屏幕,是涂母的电话。 他犹豫了片刻,颤抖着指尖按下接听键。 “小纪啊,我想问问凝凝在不在你那儿,我给她打电话,好久没人接。” 涂母年迈的声音传来。 纪时宴握紧手机的指尖顿时发白,他沉默着,不知该怎么说出事实。 电话里寂静下来。 涂母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对,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纪时宴眉头紧皱,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涂母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捂住胸前,再次问道:“凝凝还活着吗?” “对不起,妈。”除了道歉,纪时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可这样的道歉是那么苍白无力。 涂母面色惨白,胸腔和胸骨传来巨大的压迫性疼痛。 “你在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她的耳朵紧紧贴在手机上,不断欺骗自己有可能是听错了。 纪时宴死死盯着皮夹的照片,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妈,凝凝牺牲了。” ![]() 涂母宛如晴天霹雳,胃里不停翻滚,心一阵接一阵的绞痛。 怎么会呢?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红着眼,嘴唇微颤:“为什么?” 纪时宴舒了口气,原本沉稳的声音无比暗哑:“火势太大了,她为了救一个小女孩,没能走出来。” 涂母绝望的按住心口,哽咽着喃喃:“这样啊。” 纪时宴仰起头靠在沙发上,抬手按住眼眶。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电话却被挂断。 纪时宴坐到深夜月上枝头时,才起身洗漱。 他缓慢的躺倒床上,睡在平时涂晚凝睡的那边。 熟悉的气味瞬间激起了脑子的回忆。 当时两人去买床的时候,涂晚凝拉着他,非要在床上躺一躺。 他皱着眉看她,涂晚凝笑着说:“不躺躺,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纪时宴被她说的没办法,索性陪着她躺下。 两人躺在床上,涂晚凝握住他的手:“长期训练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所以床一定要选好。” “嗯,看你喜欢。”4 纪时宴说着,闭上眼仔细感受。 她们就这样在店里睡了过去,店员也没来催过,反而关上灯让他们休息。 涂晚凝一觉睡醒过来,当即就决定就是这个了。 她笑着结账,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布置好。 没一件纪时宴都有参与,但他并没有做什么,每次都是静静的在边上看着。 到了决定的时候,只需要说:“好”或者“不好”。 可他的沉默寡言从没让涂晚凝的热情退却。 家里的所有事情都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 纪时宴想着,侧身埋进枕头里。 他的思绪四处飞散,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际泛白时,纪时宴起身去接了涂母。 按照惯例,牺牲的消防员要举行送别仪式。 涂母要去消防队里,拿回涂晚凝的骨灰。 纪时宴站在门口,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 此时,门从里面打开, 涂母身形佝偻的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桶保温盒。 两人相纪无言。 纪时宴往日那些安慰家属的话就卡在嘴边,咽不下也说不出。 他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扶着涂母上车。 一直到队里,他们都缄默不语。 进门,纪时宴就看着队友们都穿着火焰蓝的正装队列在操场上,满脸的悲伤和肃穆。 这时,国歌响起,沈漾手捧盖着国旗的骨灰盒走向他们。 涂母泪如雨下,她原本佝偻的身体更加蜷缩,整个上半身都缩成一团。 人生的苦仿佛全部压在了这个老人身上,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接过相同的盒子。 十年前她失去了丈夫,十年后同样的原因,她失去了女儿。 纪时宴红着眼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不停用手抚摸。 “请大家记住英雄的名字——涂晚凝!” 涂母强撑着身体上的不适,将手里的保温桶提给沈漾:“这是凝凝最爱喝的汤,现在她回不来了,你们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