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生站在屋檐下,外面的倾盆大雨未停,雨水砸落,溅起水花。 他站在这里看的入神,任由雨水浸湿自己的西装外套和皮鞋。 和许舒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雨也是这么大。 驱车离开之前,沈辞生还是没忍住看了眼还亮着灯的窗户。 她应该会难过的,他默默的想。 * 沈辞生没回去,径直去了陆垚的场子,正是灯红酒绿的时候,舞池里音乐跳动。 陆垚出来迎接他,笑着道:“呦,二爷您都好久没来了。” 沈辞生显然是心情不好,黑着脸懒得讲话,自顾自的往里面走。 “许小姐怎么没来玩儿啊?”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道。”他推开包间的门进去,里面人有点多,不过看见他之后,这些人都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要不要把他们清出去?” 其实里面全都是陆垚的狐朋狗友,有几个沈辞生谈生意的时候见过,没特别的印象。 “不用。”沈辞生说。 沈辞生不习惯坐在中间,所以迈开腿去了最旁边的位置,陆垚紧跟其后。 “还是老规矩?”陆垚试探性的问。 “随便。” “得嘞。”陆垚心里有了数,一边倒酒一边问:“和许小姐吵架了?” “不是?”沈辞生睨他,语气并不友好:“你干嘛就非得提她?” “啊,我...”这下子陆垚真是欲哭无泪,平日里两个人的话题也就是这些,前阵子说起许舒的时候还没这么大火气。 “罢了。”沈辞生双手横在怀里,气不打一处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沈辞生拿出来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不是许舒,就按了挂断随意扔在旁边的沙发上。 谁知道对面的人打个没完,沈辞生终于不耐烦了,站起身走去外面接。 “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好半天没讲话,在他耐心快耗尽时听到了声音。 “是我,宁意。” 沈辞生揉揉太阳穴,重复一遍:“什么事。” “我还有点话想说,但是你下午走得着急,我就想,明天你...” “不用想,明天我没空。”沈辞生打断她的话,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宁意,我不管你突然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为什么?” “原因还不够明显吗?”他笑笑。 “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了,还是因为她。” 那个“她”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沈辞生脑海里闪过许舒的脸,心底颤了一下。 “很早就不喜欢了。”他说。 “骗人。”宁意声音提高一度,带着哭腔:“要是真的不喜欢了,又怎么会找一个和我这么像的人谈恋爱。” 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人头疼,沈辞生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宁意以为自己真的猜中了,忍不住继续道:“阿生,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我现在回来了,我可以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重新开始,只要沈辞生愿意。 电话那头是冗长的安静,实际上宁意心里也没底,只能静待沈辞生的答案。 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忽然,沈辞生笑了一声,后来的话音却带着点悲伤:“宁意,我这辈子有两件最后悔的事情,第一,是当初没好好孝敬我妈。第二就是因为你我才喜欢许舒。”他好像是在跟她倾诉,“如果她当时没那么像你,我是不是就不会追着她不放了?” 宁意没出声,在这个时候就又听见沈辞生轻声说。 “我想我还是会追着她不放。”沈辞生最后道:“因为我爱她,从我爱上她的那刻开始,她就不再像任何人了。” 听到这里,宁意愣住了好半晌。 当初得知沈辞生找的女朋友像自己时,她有过那么几分的得意。 可是现在,这份得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愤怒,难过和无可奈何。 “沈辞生!”宁意哭喊着:“你不可以这么对我,绝对不可以!” 沈辞生挂了电话,神色不改的回了包间。 里面的人没剩下多少,他往里面走了几步,借着昏暗的灯光才看见陆垚怀里多了个女人。 大概是考虑到沈辞生还在,因此两个人也没有那么的亲昵。 “你喜欢她吗?”沈辞生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冒出这句话。 “啊?”陆垚显然没搞懂这个问句的意思。 第92章 一切都难以言喻 “喜欢谁?”陆垚完全没反应过来。 沈辞生抬抬下巴,示意他怀里正抱着的女人。 陆垚的眼神这才顺着往下看,恰好和怀里的人四目相对。 这个长相的确在他的审美上,身材也火辣,能撒娇又不黏人,挺合适。 只不过,要是说喜欢,真谈不上。 怀里的人一秒就红了脸,看陆垚的眼睛里还透露出些许的期待。 “喜欢啊。”陆垚笑的没心没肺,“肯定喜欢。” 那感觉就好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器。 沈辞生听完回答后也没再问别的,转过头看别处。 表情挺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陆垚站起来假装伸个懒腰,然后漫不经心的跟那女人说:“你先出去玩,晚点我过来找你。” 那人也算听话,在陆垚脸上落了个香吻,带着点得意的离开了。 “二爷,您刚问的这问题...”他停顿一下,继续道:“可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你不是说喜欢?” “是喜欢,但不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喜。再说了,当时那个场景我也不能说别的啊。”陆垚继续道:“女人就这样,你说点好听的话哄哄,哪怕是假话,都能哄好。” 沈辞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听,而后又问了个问题:“你和她们分手的时候,会难过吗?” “难过?”陆垚还是头一回思考这个问题,“我没什么感觉,如果分手那一定是有原因,不是腻了就是遇见了更好的,喜欢别人了呗。”他接着说:“不过,如果是我真的喜欢的一个人,分手的时候我会难过一会儿。” “如果,一点儿都不难过呢?”他问。 陆垚回答:“那就是不喜欢。只有不喜欢、不关心才不会难过。” 沈辞生眸色变暗,心情跟着变得烦躁。 “不过话说回来,二爷您今儿好像是不大对劲。”陆垚陪着笑脸,“什么事儿,和我说说呗。” 沈辞生冷不丁的道:“你就这么八卦?” 陆垚唉声叹气的点头,“得嘞,我闭嘴。” 凌晨三点,张航过来接沈辞生。 车子就停在门口,在夜色中,那辆宾利也不算低调。 陆垚送他出来,而后半靠在电线杆子上点了根烟。 “二爷。”那小子今晚的话格外多,“要我说啊,您要是真跟许小姐吵架了,就多哄哄她,我瞧着许小姐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您就稍微低低头,认个错什么的。”他笑着继续调侃:“还没见过您卑躬屈膝去哄姑娘的样子,有点儿新鲜。” 沈辞生双手插在裤袋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怪冷淡。 而后没搭理陆垚,径直上了车。 上的是高速,这个时间点没什么车。 张航伸了伸脖子,通过后视镜观察沈辞生的脸色。 好像,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冷漠。 车子开过南照大学的门口,沈辞生下意识的往外面看了眼,忍不住的触景生情。 想起来好多好多和许舒有关的回忆。 那时候,还挺美好的。 他收回视线,背靠在后座椅上,闭上眼睛眉头微微皱起。 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沈辞生突然出声。 “掉头,去清水里。” * 半个多小时后,张航把车开到楼下。 门口的路灯昏黄,投影在地上的是暖黄色的光圈。 沈辞生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就那么双眼无神的盯着那扇窗户看。 像是要把那扇窗户看出一个洞来。 又开始在飘细雨,沈辞生很轻的叹了口气,忽然有点进退两难。 这会儿子的功夫,他心里密密麻麻的难过,比前几个小时候更汹涌。 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和无头苍蝇差不多。 沈辞生很想下车去找许舒,跟她道歉。 怎么样都可以,又或者是像陆垚说的那样,卑躬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