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从前,我的心总会软下来。
后来,当我长大以后,真正明白了爱情是什么的时候,也曾回忆过这个时候的我,所谓的心软,不过是还没有放下而已。 贺承泽见我的脸色有所松动,眸中一喜,放开我的手腕,扯弯唇角笑了,“以前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是只小野猫,挺厉害的。” 我心里说可不是吗,以前我一心做你的跟班,什么事都听你的,我就是只老虎也没有发挥的机会啊。 接下来也没聊什么,都是他在说,我在听。 他给我讲大学里的生活,讲他和花蕊在一起的甜蜜,讲他对他们以后的规划,讲他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他说的很多,谈到很多人,唯独没有我。 那时我不禁在想,他是不是其实完全明白我的心。之所以和我说这些,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别再对他抱有幻想。 这顿饭吃得总体来说并不开心。 当着喜欢他多年的女孩的面说他对另一个女孩的爱恋,贺承泽他其实挺残忍的。 回去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大风刮得街道两边的树死去活来,浓黑的乌云低低的压着,云层里流动着闷雷,金色的闪电不时划开天空,将乌云切割得四分五裂。 我想起中午看到的暴风雨的预警,忽然就后悔出来了。 果然,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两个人,只有一把伞,还是把小巧玲珑的女士专用伞,这..... “伞虽然小了点儿,有总比没有好。咱们快点跑,估计不会淋太湿。”贺承泽站在火锅店前的台阶上,仰起脖子看了看幽深的夜空,开口说道。 我一七零,他一八三,本就比我高出大半头。而我站在地面上,和他之间的差距就更加的大,只好仰着脑袋和他说话,“有没有可能我一个人打伞,你快点跑回去呢?” 他抢过我的伞哗啦撑开,拉着我一头扎进雨幕,“没有。” 雨实在太大,伞实在太小,我们俩紧紧的挤在一起,风雨还是毫不留情的打在我们的身上,半边衣裤很快湿透。 雨落在伞面上嘭嘭的响,我的鼻息里全是他特有的味道。 心脏没出息的开始乱蹦,我赶紧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把自己往外侧撤了撤。 他又把我拎回来,控制在伞下,“将就点儿,一会就到家了。” 共用一把伞的我和他本就离得超近,他再出手拽着我,搞得我很有一种被他半揽在怀里的错觉。 血液呼呼的朝头上涌,脸烫得像是发了烧,竟贪婪的想要这风雨多下一会儿。 我太想要这个怀抱,我怀念他身上的味道。 可是,我很清醒。 他,不属于我。 我固执的还想往边上撤撤,他沉着脸坚决不撒手。我挣不过他,只好含恨认了。 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贺承泽的名字。声音带着很重的哭腔,在狂风暴雨带来的巨大噪音中,并不十分清楚,却真实的存在。 贺承泽身上的气息立刻就变了,他把伞塞进我的手里,瞪大眼睛四处寻找,“江央,我听见小蕊的声音了,我不是听错了吧。” “没有,真的是她。”我幽幽开口。 多日不见,据说和她妈回老家的花蕊正站在路边的一个小报亭下边,她撑着大大的花伞,肆虐的雨水打透她的短裙,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好像一朵在风雨中盛开的绿色茶花。 她颤抖着嘴唇,把手放在唇边做扩音器拉长声音又喊了一次,“栩杉!” 贺承泽看到她了,黑而暗的眸底立刻积聚起点点星光,像个孩子似的蹦跳着冲进大雨,纯白的球鞋踩在污浊的水洼里,踏出一路水花,“小蕊,你回来啦。” 他狂喜的奔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扣住,花蕊在他的怀里娇娇的笑着。 我呆呆的站在大雨里,连伞偏了都没发觉,只觉得眼前发暗,心如死灰。 贺承泽他伤我,从来不遗余力。 风雨无情的侵袭着我,这一刻,我的心比这漫天大雨还要湿。 两人抱在一起说着什么,花蕊娇柔的笑,不住的在贺承泽怀里蹭。 贺承泽回头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有所顾虑,可花蕊的笑容实在太甜,身体实在在太过温软,贺承泽终是没能控制住自己,恶虎扑羊一样叼住她的唇,细细的碾转品尝。 身材高大的少年抱着柔弱的女孩在大雨中深情拥吻,画面算不上唯美,却极为甜蜜。 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贺承泽护着花蕊在大雨中快乐奔跑,将我扔在原地。花蕊挣扎着回过头,朝着我大声的喊道,“江央,我们先走了,你小心点。” 这应该算句关心的话吧,可听在我的耳中,竟让我那样的心痛。 他们很快跑远了,平时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只有我孤伶伶的一个人呆呆站着。 我顶着肆虐的风雨,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痛哭失声。 这一刻,我用这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用我心中痛到骨髓的伤口,祭奠我未曾开始过的爱情。 风雨更大了,乌云低得似乎马上就会压在我的头顶,地面积起厚厚的一层水。炸雷不时在上空裂开,将我的心炸得七零八落。 江央你醒醒,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贺承泽他不是你的,过去不是,未来也不会是,为什么你还在为他难过落泪? 你不是已经开始把他放下了吗,为什么还要为他哭?世上的男孩子那么多,你又何必只在他一个人身上伤了又伤,你都不怕疼吗?你都不会绝望到放弃吗? 我一次次的问我自已,可我的心太痛,脑子里乱作一团,我找不到答案。 喜欢就是喜欢,十八年的付出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收回或遗忘的。 未来,我也许真的能够做到忘记他,可他存在过的痕迹那样的深重,占据了我全部的年少时光,我想即使到了那一天,仍然会在心脏的某个角落,留一点点属于他的位置。 贺承泽将我扔在风雨之中,我只好一个人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