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妍自认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的,毕竟盛家人平常真的很难聚这么齐。
她以为这只是她发泄情绪的一句废话,没想到厉闻璟还是答应了。 “换衣服,回公寓。”他向来这么有执行力。 反倒是虞朝妍犹豫了,“但是你要怎么跟奶奶说?” 不知道厉闻璟是不是笑了,反正她是清晰地听到了他的鼻息声。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他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她的头。 虞朝妍闷闷地点头,“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厉闻璟最终还是翻阳台回去的。 女孩子洗漱收拾起来流程大概是要复杂些,他换好衣服后又等了等才去敲响了虞朝妍的房门。 他先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在了她手上的帆布袋里。 虞朝妍笑了笑解释,“是白天的裙子还没来得及洗,留在这里又要麻烦阿姨。” “嗯。”厉闻璟点了点头,视线又落到了她另一只空着的手上。 “垃圾袋呢?” “嗯?” “不带走?” 语毕,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从头到脚,赤果的目光让虞朝妍觉得自己像是被扒了的衣服。 她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他继续说:“明天阿姨要来收拾房间,包括……卫浴室。” 虞朝妍瞬间反应了过来,调笑的语气让她瞬间红了脸。 她立刻转身冲进了卫生间,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垃圾桶。 越靠近一步,脸上就越臊得慌。 虞朝妍几乎是侧着头闭着眼睛才将的垃圾袋拎出来系好。 厉闻璟还在门口等着,这次是正大光明地离开,身为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多少还是需要避嫌的。 这时候就算忽然有人上来,一切都还是很好解释的。 虞朝妍是低着头走出的房间,也没看厉闻璟,只直直地往前走,并小声说了一句,“走吧,我好了。” 厉闻璟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在她即将踏入楼梯的那一刻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手里的袋子全都拎了过来。 如果是平时她可能还会把东西抢回去,但现在只觉得烫手的山芋被接走了。 要是待会儿遇到佣人,她都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非得要带一袋垃圾出去。 但只要是拎在厉闻璟手里,就算有人疑惑也肯定不敢问。 在一楼碰到李姨的时候,虞朝妍庆幸刚才没有逞强非要自己拿。 李姨也很惊讶这个点还能见到他们,“少爷,小姐。” “嗯。”厉闻璟点了点头。 虞朝妍也笑了笑,“李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老太太说要喝水,我刚送过去?” 虞朝妍的心提了起来,“奶奶还没睡吗?” “睡了的。”李姨赶紧解释,“喝了水陪老太太聊了会儿天,现在已经睡下了。” “嗯嗯。”虞朝妍点点头又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怕老太太要是还醒着,她就走不掉了。 “少爷和小姐这是……?”说了半天,李姨总算有机会问出自己最大的疑惑了。 “公司临时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下。” 李姨不疑有他,毕竟厉闻璟一直都是这么神出鬼没。 见李姨的眼睛又落在了她身上,虞朝妍立马道:“我明天早上有早八的课,从老宅过去有些花时间,晚上跟哥哥走还能蹭个顺风车。” 虞朝妍在长辈面前说话总是笑吟吟的样子,让人觉得舒服的同时也增加了可信度。 李姨点点头,“哎呀,你们年轻人啊,一个个的不是工作忙就是学习忙,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的。” 两个人几乎同时点头应了下来,厉闻璟看了眼外面道:“李姨,我有些急就先走了,你别喊奶奶起来了,明天早上告诉她一声,我会给她打电话。” “诶,好好好。”李姨连忙应下,“你们快去忙吧。” 话题到这里总算是结束了,还好李姨好像也没注意到厉闻璟手里的东西。 脚踏出了主屋,虞朝妍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的小动作一直都是可爱的,但是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跟他撇清关系,还有今天盛怀言的那些事情,厉闻璟的心情又复杂了些。 虞朝妍坐上车就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了些变化,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但同样担心和自己有关。 思索了片刻,她选择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厉闻璟用余光去看后视镜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她往窗边挪的动作。 他不想发火,但终究还是没忍下去。 过了车流量最大的那一段路,厉闻璟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 拉手刹、开双闪,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虞朝妍转头看向他,眼底真的是懵的。 “哥哥……”她抿唇,“是怎么了吗?” 厉闻璟看着她不说话,虞朝妍一开始还能硬着头皮对视,但时间一长根本就招架不住。 她侧开头,耳边随即传来的是安全带解开的咔哒声。 她不敢转头,鼻腔里却强势地袭来了厉闻璟特有的味道。 “看着我。” 冷的彻骨的语气和声调让虞朝妍害怕。 厉闻璟的要求她不得不听,但也只是稍微慢了一些,他就伸手捏住了她的两颊。 他的手掌很大,炽热的温度仿佛灼伤了她的皮肤。 厉闻璟的力道不轻,虞朝妍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生理性的泪水也瞬间蓄满眼眶。 厉闻璟用力带着她的脸往他这边转,“看着我。” 他很少一句话重复两次,这就是发火的前兆。 虞朝妍听话,但眼泪没控制住掉了下来。 “哭什么?” “我痛。”她垂下眼帘,是委屈十足的一句话。 厉闻璟一顿,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松了手上的力度。 又过了片刻后他才松了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后才道:“不要总惹我生气。” 虞朝妍不懂这次到底又是因为什么,但还是习惯性地道歉,“对不起。” 这样的字眼让厉闻璟头疼,还有她的态度。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虞朝妍想说知道,但下一句应该就是让她说具体原因了,别无他法,她只能选择摇头。 “不知道原因为什么还要道歉!”厉闻璟的音量再次提了起来。 虞朝妍的心里还算平静,表现在脸上也大差不差。 她不做任何回应,就显得厉闻璟怒意来得有些可笑。 对于她毫不在乎的态度,厉闻璟再次生出了那种有气无处发泄的挫败感。 “抱歉。”他叹了口气,随后伸手捏了捏眉心。 虞朝妍再次转头看向了窗外,只要厉闻璟不计较,她可以一直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也是挺久的。 车内忽然再出现厉闻璟的声音,虞朝妍被吓得微微颤了一下。 厉闻璟的余光瞥见了她的小动作,唇角无奈地勾了勾。 “晚晚。”他顿了一下,“你不要总是这么冷漠地对我。” 这大概是除了虞朝妍外,其他所有人听到都会震惊的态度。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很平缓,但却像是带着一丝丝祈求。 虞朝妍无声地笑了笑,“怎么?” 厉闻璟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转过头来的眼神里带着惊讶。 虞朝妍大着胆子看着他,“厉闻璟,你就是小人。” 所以,不要对我有太多的要求。 最后这句她忍着没说,但他不可能理解不到。 厉闻璟觉得自己像是疯了。 比起乖巧地像是洋娃娃的虞朝妍,他好像更喜欢这个会呛声的、有生气的虞朝妍。 “疯子。”见他笑,虞朝妍只觉得他是疯的。 “我是。”厉闻璟的笑意更明显了,“不疯怎么能把你绑在身边呢?” 她不说话,只是缩在一旁的手捏紧了裙摆。 他在外人面前是盛家彬彬有礼的大少爷,但在她面前却总是这样阴晴不定。 他的心情像是忽然变好了,却让虞朝妍陷入了无尽的内耗。 车再次启动,两个人很快回了公寓。 进了卧室,再次简单的洗漱后虞朝妍和厉闻璟都躺上了床。 一室安宁,他拥着她,却是同床异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