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从杂物间找出与一个空玻璃瓶,拿着刀,游魂一般走进了卫生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瘦弱不堪,滑稽的如同一个乞丐。 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至少有个鲜活的人样吧…… 那时候顾时浔也许是爱过她的? 可现在,他对自己应该只剩下厌恶了。 回忆再次给了孟雨心口重重一击,痛的她落下了泪。 她拿起刀,朝左臂划了一下,鲜红的血顺时流了下来,滴进玻璃瓶中。 孟雨舌抵着上颚,痛意直入大脑,却无比贪恋这种让她心平静下来的感觉。 她嚅动着苍白的薄唇:“你们想要的,我都给你们……” 楼下安静极了,书房中的顾时浔反而安不下心。 他烦躁地丢开文件,起身下了楼。 餐桌上的狼藉引得他皱起了眉,而孟雨却消失了。 “孟雨!”顾时浔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眸光一暗,视线放在紧闭的卫生间门上。 顾时浔走过去用力地敲着门:“我的话你当做耳旁风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顾时浔隐隐有些不安,他扭了扭把手,被锁了。 孟雨那虚弱的模样突然在他脑子里闪过,她不会在里面出事了吧? 顾时浔神情一醒,以肩撞门,数下后,门“嘭”的一声被撞开。 洗手台的水流了一地,瘫倒在地的孟雨让他心陡然一揪:“孟雨!” 顾时浔飞快地将她抱起放到沙发上,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焦急:“孟雨,你醒醒!” 孟雨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更像是被火燎过的枯原,苍凉而悲戚。 顾时浔喉间像是哽着什么让他难以张口的东西,连同心都发闷起来。 “你不开心吗?”孟雨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顾时浔一怔。 孟雨却好像是真的疑惑不解:“看到我生不如死的样子,你怎么不笑?” 这个问题直直扎进顾时浔心里。 他紧了紧牙关,想透过她的脸去想顾心妍。 他是为了顾心妍的心脏才留孟雨在身边,而这个女人就是害死顾心妍罪魁祸首。 每想一次,他的心便能更狠铱驊一分:“孟雨,你想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吗?” 孟雨长睫抖了抖。 她怎么不知道,从一年前开始,顾时浔就开始这么对她了。 他还想要怎么诛她的心? 顾时浔神情渐渐冷了下来,他转身去打了个电话。 而后他又走回来,漠然睨着孟雨:“我会让你知道,就算你出了院,也只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 说完,他转身上了楼。 大厅又只剩下孟雨一人,她缓缓卷起袖子,看着手上狰狞的伤口,像是看到了心上的口子。 冰冷冷的客厅静得吓人,似乎没了活人的呼吸声。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进了黑发中。 次日一早。 顾时浔毫不怜惜地将孟雨拉进车里。 触及孟雨伤口之时,她不由闷哼了一声,顾时浔紧绷着脸,手上力道却不由小了些。 行驶的车上,二人各怀心思地看着窗外。 顾时浔看着车窗反光中孟雨的侧脸,心中竟觉五味杂陈。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那么憔悴沉默了,从前的她虽然话不多,却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而孟雨目光却凝聚车窗外在飞速而过的车辆。 她不禁想,要是打开车门跳下去,这样快的车速,是不是能一瞬就死掉,连痛都感觉不到? 车停在一处小户公寓前。 孟雨又被顾时浔扯着进了房。 在走进房子那一刹,她没有焦距的眼眸骤然紧缩。 只见墙上贴满了江父死亡的报纸,电视里播的是江父死亡的新闻,而桌上摆满了孟雨一家的黑白照。 破产,倒闭,自杀,跳楼…… 那一个个的字眼在她面前放大,父亲死时的样子又一次在她眼前重演! 孟雨身形战栗,仓皇的转头想要寻求顾时浔的帮助。 却听顾时浔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