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嘴!” 祁景珩呵斥一声,殿内旋即静下来。 唯有皇后仍旧哭着对祁景珩说: “皇上,臣妾当真是清白的!您是亲眼看着臣妾是如何拼死为您生下了静和,且臣妾早产血崩也是不争的事实!宸妃说臣妾要算计她,可臣妾贵为一国之母,何以会用自己再不能生育为赌注,去算计她一个尚无子嗣的妃嫔?” 皇后哭得声嘶力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可祁景珩又不是个瞎子, 任凭皇后演技再好,那一旁跪着的褚院判这会儿吓得脸都白了,谁又瞧不见? 他若不是心虚,早就该开口分辨,何以会一直沉默不语? 祁景珩大抵也明白,这种种恶事皇后怕是已然脱不了干系。 但她偏是中宫,是他千挑万选授予金册金印的皇后,是受天下万民敬仰的一国之母, 今日事一旦传出去,岂非要全天下百姓都看了皇家的笑话? 欺君本是重罪,但骤然废后所带来的种种麻烦,祁景珩也不能不考量。 于是在短暂的思虑过后,祁景珩尚算心平气和地说了句, “虞圣手妙手回春,治好了皇后的心疾,这千两白银是你该得的赏赐,你不必推诿。” 他将银票丢还给虞圣手,又低眉看向褚院判, “至于褚院判,你伺候皇后多年,却对皇后顽疾束手无策,焉知不是你技艺不精,空吃白饷?你这般无能,也不必留在太医院当差了。江德顺,去着人扒了他的官服,行宫刑,将他丢去辛者库服役。” “奴才遵旨!” 江德顺领命,立刻带着人就堵了褚院判的嘴, 褚院判甚至连一句求情的话都说不全,就已经被拖了下去。 祁景珩方才所言‘行宫刑’,并非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行宫刑,便是要让褚院判挨上一刀,变成阉人。 而阉人是不能娶妻生子的,所以祁景珩的意思,是要褚院判在宫外的一妻三妾,二女一子,全都得死。 等料理完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祁景珩径直走都皇后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沉道: “皇后血崩伤神,今日又犯了心疾,实在辛苦。你这情况,如今看来也是不便操心六宫事宜了。日后六宫事,便交由颖妃和宸妃一同打理着。” “皇上,臣妾......” “至于静和。你现在这情况需要静养,幼子总是闹腾,也不适合养在你身边儿了。” 太后立马就明白了祁景珩的用意,于是道: “哀家近日身子大好,也总是闲着。不如将公主送来哀家这儿,含饴弄孙,倒是很好。” 祁景珩便颔首道:“那便依太后所言,将公主送去太后身边养着。” 祁景珩此番所言,句句听着都是在关心皇后的凤体安康, 可这份关心,却不着痕迹地架空了皇后的实权,夺走了她尚未足月的女儿, 算是拿走了她所有珍视的一切。 如此‘关心’,同废后又有何区别? 不过是留她一个虚衔,也留给彼此之间最后一点颜面罢了。 【后面还有两更】 第194章宸妃有喜 祁景珩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绵密的针,带着寒意刺向皇后的心尖。 她此刻还在为自己辩驳着,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皇上与臣妾夫妻一场,竟是半分也不愿相信臣妾?” 可无论她说些什么, 祁景珩只当她不存在一般,或好或坏,一句回应也再不给她。 至于云妃呢? 祁景珩既然不愿将皇后的恶行披露出来,那么云妃的指证也就没了意义, 同理,她也不会被祁景珩惩罚什么, 只是日后她的恩宠,于此日便算是彻底断了。 今日这场闹剧,周昭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只是静静听着, 着重于听皇后的哭诉,听她有多冤枉,听她有多震惊,听她有多伤心, 她的哭声越是凄厉,周昭便越是觉得身心舒畅, 再没有比这声音,更让人觉得动听悦耳的了。 宸妃复了协理六宫之权,即刻便端起了范儿来, 听她交代道:“皇后需要静养,坤宁宫这么些人进进出出伺候着,要皇后如何能安心?只留两个贴身的,余下的人便都散了吧。” 她很是得意, 恨不能将扬眉吐气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这一场局中局,让皇后连打翻身仗的资本都没了, 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连哭都见不着泪。 宸妃却像是故意的, 她在皇后面前晃了两步,而后走到祁景珩身旁,亲昵地搀着他的胳膊,道: “臣妾多谢皇上替臣妾洗刷冤屈,还臣妾一个清白。皇上听了这么久的浑话,想来也乏了。不如臣妾伺候皇上回宫歇着吧?” 祁景珩定平着脸色,态度不置可否, 宸妃正欲继续邀宠,却忽而觉得一阵晕眩,脚下踉跄着有些站不住, 祁景珩反手搀住了她,待她稳住身子后,才问:“怎么了这是?” 宸妃娇弱地按压着太阳穴,虚弱娇媚道:“许是殿内有些闷热,臣妾觉得透不过气来。” 目睹了全程的太后,是见惯了后宫那些谄媚争宠的手段的, 她还当宸妃是故意在祁景珩面前摆出这副做作样子, 便也不惯着,索性对虞圣手说:“宸妃身子不爽,你去瞧瞧。” 然而任谁也料不到, 虞圣手这一诊脉,却替宸妃诊出了一个天大的喜讯, “恭喜宸妃娘娘!您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这话一出, 原本已经沉静下来的坤宁宫,霎时又热闹起来。 宸妃更是错愕不已,又惊又喜地反问了一句, “可当真?” “错不了,娘娘喜脉明显,脉象搏动有力,当真是天大的喜事。” 随着虞圣手的确诊,在场诸人目光皆凝在了宸妃身上。 唯有周昭是个例外。 她眸光快速划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庞,观察着她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皇后是妒恨的,颖妃是嫉妒的,云妃则尚未缓过神来,还自顾自啜泣着。 瑶嫔则是不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而惠嫔却趁人不备,偷抓了一块冰镇西瓜,囫囵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至于祁景珩和太后...... 周昭锐利地捕捉到了他们眼中转瞬而逝的沉郁之色, 不过很快,二人便都笑逐颜开。 太后吆喝着宫人快些搀扶宸妃坐下,祁景珩也牵着她的手,表现得很是开心, “属你糊涂,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竟还懵然不知?” 周昭随着众后妃一并恭喜宸妃有孕之喜, 而宸妃却是瞧都不瞧她们一眼,只顾紧握着祁景珩的手,眸中泪光闪烁, “皇上.......臣妾终于又怀上咱们的孩子了!” 看得出来,她很是高兴, 祁景珩也是。 只不过有人的高兴是发自内心,有人的高兴,却是做出来的样子罢了。 这日的宸妃,简直风光至极。 她扳倒了皇后,重张了协理六宫的大权,如今又有了身孕。 几乎所有的好事,都在这一日让她给赶上了。 这个时候,祁景珩自然是要留在她身边陪伴的, 周昭识趣,只说自己乏了,便乘轿回了宫。 云杉将养了一个多月,身子如今已经彻底康复。 周昭一回来,就瞧见她带着宫人拿着粘杆,在庭院里面粘夏蝉。 这丫头又是爬高踩低的,浑将太医的嘱咐抛诸脑后。 周昭正要唤她,小福子却先急了, 他快两步上前,从云杉手中将粘杆夺过来,语气略有几分严肃道: “太医不是说了,要你还得静养最少一个月,你怎么跟个猴儿一样,上蹿下跳的?” “哎呀,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云杉于小福子面前转了一圈,又冲他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而后欢欢喜喜地跑到了周昭身旁搀着她, “娘娘可回来了~今儿个您陪了太后一整日,可累着了吧?” 周昭牵着她的手,莞尔道:“你身子才好,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是了。” 云杉笑得很甜,摇摇头说:“可奴婢也是下人呀~再说了,这些伺候娘娘的事一点都马虎不得,奴婢非要亲力亲为才能觉着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