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一片死寂,唯有风吹竹叶沙沙作响。
宋轻烟忽然想起贺望尘说的那句话:“女子,亦可为帝。” 她背过身去,沉声提醒:“郡主慎言。” 昭和郡主无畏摊手:“长公主府内固若金汤,你只需问,我为什么要告知你。” 为什么告知。 宋轻烟不用细想都知道,昭和是想要忠勇将军府的辅佐。 “我无法左右父兄想法……” “你可以。” 昭和语气笃定。 宋轻烟眉头紧皱:“郡主高看臣女,我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连自己的未来尚不能做主,怎么可能能说服父兄,拥你为帝。” 院内寒风凛冽,翠竹之上层层积雪,压的都快弯了腰。 昭和无视她的婉拒,开始说起一桩成年旧事。 “前朝李唐平阳昭公主,既不仰仗父亲兄弟,也不仰仗丈夫儿子,一样能抵挡百万雄兵与苇泽关前,我自问不逊男儿,你又为何要贬低自己?” “莫非你不想有朝一日,能领兵于阵前,立下赫赫战功,以军功下葬。” “而不是在墓碑上刻下谁的妻子,又或是谁的母亲。” 说完,昭和淡淡看着宋轻烟:“轻烟,你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何苦要自欺欺人?” 宋轻烟心中激荡,目光灼灼宛如明月。 她知道的,除去李唐皇室的平阳昭公主,还有武周皇室的唯一女帝——武则天。 前世她心有谋略,却因为闻平川甘于后宫,落得个自尽而亡。 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可纵然是这样,宋轻烟依旧没有松口:“郡主为长公主之女,虽是皇室,却也无异于谋逆,宋家绝不会有任何一个反贼,恕臣女无法助长公主一臂之力。” 见她一再驳斥,昭和也没了耐心。 “不成想你竟然也是这等迂腐之辈,怪我看走了眼,慢走不送。”晚.晚.吖 昭和拂袖,即刻便有小厮送宋轻烟出门。 离开之前,宋轻烟深深看了眼昭和:“道虽不同,但轻烟任希望郡主能成功。” 忠勇公府。 宋轻烟策马离去时,怒气冲冲,回到府邸时,又心事重重。 昭和所言她不是不心动,只是选昭和比选择闻平川更要凶险万分,她不敢再轻易拿宋家做赌。 父兄自那日匆匆回来,见她无事后又回了西郊大营,日夜练兵。 宋轻烟一翻心事,憋在心中无人可诉说。 疲惫间,她沉沉睡去,又见前世。 闻平川带兵驻守幽州城,日日守着她的冰棺,还下令:“凡有人能将宋轻烟死而复生者,食万邑,赏万金。” 霎时,天下所有能人异士齐聚幽州,幽州由死城又变为活城。 可宋轻烟却觉得这将是大齐国最后的繁华。 她静静看着闻平川对着冰棺诉衷肠,只觉讽刺。 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做出这幅模样又给谁看呢? 宋轻烟叹息一声,突然觉察到一抹锐利的目光。 她心生警惕,抬手欲摸腰间软剑。 未料还未摸到,手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 宋轻烟惊慌睁眼,入目是闻平川棱角分明的脸。 她咬紧牙关:“放开!” 闻平川的眼尾却染上红色,声音微哽:“轻烟,我们重新来过,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