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洲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说。
实际却是在变相的告诉顾以宁,她欠他一条命,这是她该还的。 一时之间,她的心脏像是被捅了个对穿。 鲜血淋漓的疼,整个人都在发颤,说不出一句话。 房间里一片死寂。 顿了好久,沈怀洲又放软了语气哄顾以宁:“眠眠,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以前的誓言我都记得。” “我们会回到从前,我会像从前一样对你好……” 沈怀洲不断承诺保证着。 顾以宁却忍不住想。 他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早上,沈怀洲扶着阮楠小心翼翼的摸样还历历在目。 那样柔和的神情,那样专注的目光。 她都说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在沈怀洲身上见过了。 顾以宁很想问问沈怀洲,他那样真情实意的疼惜阮楠,真的只是因为孩子吗? “眠眠,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只爱你……” 沈怀洲言辞恳切。 顾以宁看向他,男人俊美的摸样与以往无异,眼里的情意也好像从没变过。 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不甘心的问:“让阮楠的孩子生下来是违背天道,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做会阳寿尽……” “不会的。” 沈怀洲淡声打断,握住顾以宁的掌心:“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师傅算过你的命,你会长命百岁。” 顾以宁一愣,身下的床单被攒的发皱:“可你也知道人的命运复杂如星辰宇宙,世上那么多卦象显示能长命百岁的,后来早逝的也多如牛毛。” “沈怀洲,这些卦象不可尽信。” “可你师傅从没算错过!”沈怀洲眼里隐隐有了不耐。 顾以宁看着他,心口酸胀难忍:“那你笃定我会活到那个时候?” 沈怀洲表情微滞,接着又拥紧她:“眠眠,你做了那么多好事,所有人都说你有大福气,就连墨家也是在你气运下蒸蒸日上,你不会有事的。” 他轻轻吻她的发顶:“以后你还要养大孩子,我们还要白头到老。” 沈怀洲构想的未来很美好。 可顾以宁脑子里却来来回回都是那句,“她欠他一条命,这是她该还的”。 她垂眸,敛下眼里翻涌的情绪:“我知道了,阮楠的孩子,我会想办法。” 得到承诺,沈怀洲的眼里闪过难以言喻的欣喜:“太好了,眠眠,只要忍7个月就好了,以后我妈就再也不会逼你吃药打针……” 顾以宁却一句也听不下去。 她淡淡推开沈怀洲:“我累了,想休息。” 沈怀洲没有丝毫疑心,连说了两声‘好’之后,替顾以宁掖了掖辈子,转身出门。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顾以宁眼里的光一点点沉了下去,只剩死寂。 她只休息了一会儿,就忍着疲惫不适起身去了书阁。 那里收藏着自天清观创立以来的书籍。 顾以宁想去找找,除了以命换命,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救沈怀洲的孩子。 可就算找了整整一夜,翻遍所有古籍,也没能找到第二个办法…… 她颓然的走出书阁,脸色灰败。 想问问师兄有没有办法,却得知师兄已经下山办事,要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顾以宁回到大殿内,仰望着这个从小到大陪伴着、甚至梦里都会出现的祖师爷。 她跪下,恭敬叩首,语气虔诚:“求祖师爷给弟子指条生路。” 说完,她抬手拿起眼前的竹签卦,开始摇晃。 不一会,签卦掉落在地。 顾以宁赶忙捡起,细细推演。 可得出的结果只有两个字——不救。 只有不救沈怀洲的孩子,她才会有生路。 顾以宁看着手里的卦象,沉思良久。 一炷香之M.L.Z.L.后,她做下决定,带着歉疚去偏殿找到沈怀洲。 “对不起,我已经翻遍了古籍,这个孩子,我真无能为力。” 沈怀洲脸色骤沉,下意思抬手推了顾以宁。 顾以宁本就虚弱到极致,被推的后退几步。 ‘嘭’的一声站在身后的石台尖上,后腰像被狠狠砍断。 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沈怀洲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沈怀洲也没想到会这样,喉结滚了滚,干巴巴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这个孩子是我妈的执念,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顾以宁忍着疼,一字一句的问:“所以这就是你对我动手的理由?” 沈怀洲剑眉一拧,冷峻的脸上满是失望:“我哪里动手了?你现在怎么这么变得娇弱又蛮横,还无理取闹!?” “娇弱还无理取闹?” 当年沈怀洲宠她的时候,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现在竟然也能这样言辞锐利的指责她…… 顾以宁勾唇,笑容里满是苦涩:“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吗?”沈怀洲冷声驳斥,“冷心冷情,连救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肯。” 这句话宛如重锤,砸的顾以宁七荤八素。 她扣紧掌心,忍不住快声反问:“那是不是要我给那个孩子换命你才满意!?”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