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将军府。 姜稚晚一身红色嫁衣站在偌大的府门口。 爹和哥哥在外征战,陛下却忽然赐婚即日嫁娶,也不知他们回来会不会怪她。 虽心中有些担心,但姜稚晚依旧掩盖不住将要成为岑宴琤新娘子的喜悦。 唢呐声自街口传来,姜稚晚眼眸一亮,不由的踮起脚尖看向街口。 可随着迎亲队伍的走近,姜稚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明明是萧府的家丁,却都穿着丧服。 领头的人微微躬身道:“少夫人,请吧。” 姜稚晚眼中的喜悦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火,她紧握着拳:“阿宸呢?” “少爷吩咐,若少夫人不愿跟我们走,便自己走去。” 姜稚晚脸色霎时转白,她明白这是岑宴琤故意折辱她。 陛下赐婚,他不能拒绝,便用这样的招数好叫她知难而退。 半晌,她闭上眼,咬牙道:“我自己走。” 话毕,抬脚便往太傅府去。 “小姐!”丫鬟小玉连忙拉住她,“您是将军之女,怎能受此大辱?!” 姜稚晚捂着盖头,心中五味杂陈,她又怎会想受,但皇命不可违,岂有退却之理。 见姜稚晚不肯停下,小玉红着眼走到她面前蹲下:“女子出嫁,向来要有娘家人背出门。老爷少爷不在,奴婢背你去。” 从将军府至太傅府,路途并不远。 只是过路人的窃窃私语让这几步路显得格外蛮长。 姜稚晚紧紧抓着盖头的一角,垂下眼睑。 她要嫁的是岑宴琤,她倾心了十二年的人。 可岑宴琤不喜欢她,他嫌她鲁莽蛮横,无半点知书达理的模样。 她家族世代都是武将,她自幼习武,自然比不得那些优雅小姐…… 太傅府。 小玉停了下来,却没有放下姜稚晚。 她看着一张喜字都没有的的太傅府,鼻尖全是酸涩:“小姐,我们不嫁了好不好。” 姜稚晚沉默了一会儿,盖着盖头的她虽然看不到,可太傅府实在过于安静。 没有宾客,甚至没有人前来迎接。 姜稚晚不可闻的一叹,拍了拍小玉的肩:“放我下来吧。” 府中正厅,岑宴琤看见姜稚晚,眼中闪过诧异。 他如此刁难,她居然还来了。 透过红盖头的细缝,姜稚晚看到了岑宴琤。 只那一眼,方才所有的不甘和怒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一般,她不禁嘲笑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武将风范。 两人草草拜完堂,新房中只留下了姜稚晚一人。 直到四更,岑宴琤都没有来。 她掀开盖头,看着空旷不已的新房,生生将泪忍住。 这是陛下的恩赐,他们风家不得不从,她只庆幸所嫁之人是他。 往后几日,姜稚晚早起给公婆敬茶,给岑宴琤做饭。 即使手上被烫的全是泡,换来的依旧是岑宴琤的冷漠。 “你烦人的本领倒是比你武艺还强。” 看着已经凉透的饭菜,姜稚晚尽力温婉回答:“我只是做妻子该做的事。” 岑宴琤眼中讥讽似刀:“仰仗着风家的功劳让皇上赐了婚,你开心了?” 姜稚晚一愣,她是喜欢岑宴琤,虽然也想过嫁给他,但绝不会去用爹和哥哥的功劳去换这份姻缘。 强忍心中疼痛,她一字一句:“我爹和哥哥征战,只是为了护江山百姓。” 岑宴琤却觉得她满嘴虚伪之言,心中更是厌恶。 他倏然起身,就往外走:“亲人忙着杀敌,你忙着嫁人。以他们的功劳来换一道圣旨,可真不愧是‘将军之女’。” 锥心之言如利刃一般,让姜稚晚一愣。 “阿宸……”等她回过神想去抓住他,却只抚到岑宴琤衣袖一角。 “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姜稚晚看着紧闭的门,良久,才收回手:“若不是因风家‘功高盖主’,我又岂会断了你的姻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