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之前。”周助理说:“但建议你最好不要。” 我知道周安安不喜欢我,但她毕竟是我姐姐,也是公司的总裁。 公司的事,她有权参与决策。 我跟周安安商量这事,周安安却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炸毛,而是颇为冷静地说:“景澜能够在短短几年之内创业到行业巨头,他来经营,咱们家公司肯定有救。” “对。” “不过,那样也不是咱们家公司了。也不对,”周安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公司是你老公的,我却只剩百分之八的股权,景澜肯定不会让我继续做执行总裁。我亏大了。” 我问:“那你的意思呢?” 第9章 还是那么单纯 “把你手里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卖给我。”周安安说:“否则我就不同意这件事。” 我问:“你出多少钱?” “一千万,而且我手里没现金,先欠着。”周安安摊手道,“爸爸从小什么都给你,你老公又能干,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由你支配了,送姐姐点小礼物,不过分吧?” 我说:“股份可以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照顾爸爸,负担他的晚年。” “我?”周安安露出讽笑,“我凭什么?我满打满算才二十八!你家可是拿了六十!” 我说:“你不答应,我就不把股份给你。” 周安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问:“你是不是跟景澜有什么事了?” “他对我很好,只是……”我决定给她打个预防针,“我可能很快就没能力照顾爸爸了。” 周安安沉默半晌,说:“我了解了。你是因为他这次在收购的事上趁火打劫,觉得他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爱你,怕自己马上就没温太太可做了。” 她这么想也好。 我说:“你做个决定吧。” 周安安打开皮包,抽出股份让渡书,丢到我的腿上,“签吧,爸爸那你不用操心。我也是他女儿,不会不管他的。” 我拿起让渡书,翻了翻,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交还给周安安。 她像小时候给我检查作业那样,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放好。 遂站起身,按住了我的头顶,揉了揉,难得如此温柔:“我家宁宁还是那么单纯。” 周安安比我大八岁,个性如我爸爸一般精明强势,也像我爸爸一样喜欢做生意。 我则像我妈妈,情商不高,只喜欢学数学。 我爸爸常常带着周安安出门应酬,跟她在书房讨论生意。放松时,则会带我出去玩。 我曾问过我爸爸,为什么先给我两成股份,当时他说:“因为剩下的都要给姐姐,姐姐要经营公司,而宁宁可以拿着钱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不知道是什么使他改变了主意。 那天我爸爸摔倒后,律师宣读他留下的文件时,我们才知道他竟然把他所持股份的代理权都留给了我。 这天,周安安走到门口时,我又叫住她:“姐姐。” 她疑惑地扭过头:“怎么了?” “其实爸爸以前对我说,公司是要给你的。”我说,“等他醒来,也许你们可以谈谈。” “但愿吧。”周安安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拉开门出去了。 周安安走后,我拨通了景澜的电话。 那厢他的声音冷冷的:“什么事?” “景澜。”我说:“我同意把周氏给你。” 景澜说:“找周平。” “好,但我打给你是想提个附加条件。”我说,“你能不能让他把离婚协议一起带来,其他财产我都不要,你只给我二百万现金。” 景澜沉默了几秒钟,问:“你要钱干什么?” “我姐姐不同意收购,除非我把我的两成股份送给她。送给她之后,我就没有钱了。”我决定撒个谎,“但我还得继续读书,所以……” 第10章 我爱你啊 “周、容、菲。”景澜突然打断我,语气里透着一股难以置信,“你把股份送给她?!” “是……” “白痴!” 他径直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靠到床头上。 如果把余下股份卖给景澜,我拿到二百万是没问题的。 可是,我有没有钱是次要的,我爸爸的晚年只能交给周安安。 我不能得罪她。 一小时后,周助理带着人来了,收购案仍是那份,他还说:“温先生说,学费他会安排,零花钱每个月给您划十万。” “零花钱?”我问:“离婚协议呢?” “温先生没交代。” 我没有签字,而是来到洗手间,再次拨通了景澜的号码。 打了三遍他才接:“又干什么?”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景澜,”我说:“请给我二百万,还有离婚协议。” 闻得他呼吸粗重,我感觉他生气了,生怕他直接挂电话,便加快了语速:“咱们的别墅是我家买的,还有其他共同财产,我都不要。我只要你给我二百万现金,好吗?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景澜冷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散?” 我说:“我真的想离婚。” “那你净身出户。”他冷冷地说:“一片纸也别想带走。” 我顿感无奈:“你这样就太不讲理了。” “我不讲理,我只守法。”景澜傲慢地说,“你可以去起诉,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执行。” 我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 起诉的话,只要景澜不同意,他的律师团肯定会一直拖着,我已经不剩那么多时间。 “挂了吧。”景澜冷冷地说,“以后别再提这事。” “景澜,”我忍不住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也从来不碰我,为什么现在反而坚持不离婚?” “我爱你啊!”他忽然咬牙切齿,“周家的小公主,谁敢不爱你?!” 算了,我干脆说:“我有癌症。” 景澜明显愣了一下,“什么?” “我得了癌症。”我说:“我不想做手术了,我想跟你离婚,自己去死。这样可以吗?” 景澜语气微软:“那还要钱干什么?” “我想到处走走,出去旅游。”我说:“再说吃药也需要钱,我还能活……” “直接死了吧。”景澜忽然冷了声音。 我愣住。 “吃什么药啊?直接死了吧。”景澜凉凉地说,“我出两千万给你选块风水宝地,在你的墓碑上刻上‘景澜的爱妻晏思微’。怎么样?是你喜欢的感觉么?” 我讷讷地开口,“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这德行简直像个神经病!”他突然开始咆哮,“前天自杀今天癌症,一天不死就难受!如果你以为能靠这种低级手段拿捏我,那我告诉你!你、做、梦!” 说完他“嘭”的一声摔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巨响,老半天,才从恍惚中缓过神。 洗了一把脸,我推开洗手间的门,回到病床边。 周助理端正地站着,冲我微笑。 第11章 直接死了吧 我拿起笔,打开合同,在所有签名栏里,一一签下了我的名字。 从今天起,我们家的公司就彻底易主了。 全部签过后,周助理仔细地收起东西,笑着说:“太太,合作愉快。” 我问:“景澜会派新的团队来管理,还是继续用以前的?” “当然是新的。”周助理笑道,“温先生最讨厌的就是反骨仔。”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问:“什么反骨仔?” “这你得问周……” 房间里忽然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周助理掏出手机,说:“失陪。” 随即接起电话,一边往出一边说:“温先生……” 两分钟不到,周助理又推门回来了,说:“太太,温先生要我告诉你,学费和零花钱的约定取消,如果您不同意,收购的事也不必再聊了。” 我笑了笑,说:“我已经签字了。” 合同上也没有关于景澜要给我学费的条款,毕竟法律上我俩是夫妻。 收购的事,已经敲定了。 周助理颔首,转身欲走,我又叫住他:“等等,周先生。” 周助理站住脚步,转头看向我。 “请你帮我转告景澜。”我说:“抱歉撒了那种谎,以后不会了,希望他不要生气。我同意净身出户。” 周助理走后,病房里重新恢复成一片寂静。 我躺回病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 我想睡一会儿。 可是头好晕,还有点痛。 我撑着爬起来,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药。 吃的时候,仿佛又听到了景澜的那句话。 吃什么药啊?直接死了吧。 以前,他是的。 也不知是不是其实已经知道我的病,刻意这么说的。 我并没有睡太久,便被手臂上的痛意惊醒了。 是昨天那位医生,他正坐在病床边,拉着我的手臂,拔我手臂上的留置针。 昨天我精神恍惚,没有注意看,这会儿才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着:梁听南。 真巧,也姓梁。 “检查结果出来了。”梁医生将带血的针头放到桌上,拿起旁边的一份检查报告,搁到了我的腿上,“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了。” 我拿起检查单。 果不其然,脑癌无疑。 我用来自杀的药,就是上次医生开来控制病情的药。那药按照医嘱吃能治病,但一口气吃得太多就会引发不良反应,导致死亡。 我说:“我三个月前知道的。” 梁医生问:“医生没有建议手术吗?” “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低,复发率几乎百分之百。”我说:“还说只要按时吃药,还有两年。保养得好的话,更久也是希望的。” 梁医生摇了摇头,“没有两年了。”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