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疑惑地看着我,察觉到他的视线,我艰难地启唇:“她是谁?我见过吗?” “你见过,高中同学陆露,她出国回来了。” 话如惊雷,叫我再无法思考。 陆露这个名字,曾经是我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噩梦。 因为在高中,从小冷静自持,品学优良的陈牧为了陆露,居然出手和别人打架。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陈牧开口:“这个房子你可以继续住,我会改成你的名字。” “明天我会安排律师过来,你到时候看下合同,没什么问题签个字就行。” 对视间,他眼中的期待沉重到令我难以呼吸。 我再也听不下去,扭开头推脱:“我累了,具体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随后,我逃也似地跑回了房间。 关上门后,我脱力滑倒,眼泪大颗掉落,我死死咬住唇,不敢溢出泣音。 为什么会这么巧? 我原本也活不长,一个月后陈牧就自由了,可上天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叫他遇上陆露? 一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起床,陈牧已经离开了。 经过一晚上的缓和,我说服自己接受事实,毕竟逃避可耻,我也没资格阻挡陈牧的幸福…… 坐在沙发上,我点开陈牧的对话框,在对话框里打出几个字又删掉。 反复半个小时,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特别关注亮了起来,陈牧发朋友圈了,我立刻点开看。 他只发了一句—— 【可惜你不听棱镜。】 配图一张玫瑰花上的露水。 露水,陆露。 我看着那张唯美的照片,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但我习惯了收存他的消息,顺手就去百度查找下一句:【可惜你不听棱镜,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原来,他这么爱陆露。 胸口忽而刺痛,喉咙涌上腥甜,我刚放下手机,就呕出一口鲜血。 “叮咚”,门铃忽然响起。 我忙抽出纸巾擦干血迹,这才起身去开门。 是陈牧回来了吗?他没带钥匙? 可我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陈牧微笑着,十指相扣,牵着陆露走了进来。 ======第3章====== 霎时,我整个人如同灌了铅一般定在原地。 陆露看到我,有些敌意挽紧陈牧的手:“阿牧,她是谁?怎么在你家?” 陈牧也看着我,眼中有一瞬犹豫。 我的心瞬间凉了,为了留点体面,主动开口:“我叫田橙,陈牧的发小,家里房子在装修,所以来这里暂住。” 陈牧略带感激地看着我,扭头温柔地和陆露说:“她是我们的高中同学,还记得吗?” 陆露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我看着陈牧眼里我不曾见过的温柔,心中难过万分。 随后陆露走进去,开始环顾四周,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在打量这个房子。 “阿牧,这个房间的装修风格我好喜欢,我们把它当做我们的婚房好不好?”陆露挽着陈牧的手臂朝他撒娇。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这……”陈牧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要不看下别的房子?”陈牧看着陆露,一脸宠溺。 “不要,我是真的喜欢……” 陆露靠在陈牧肩膀上,旁若无人撒娇。 我看着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只觉得扎眼,低头匆匆告别:“我有点事要忙,就不陪你们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落荒而逃。 出门之后,我胃里面一阵翻滚,绞痛感袭满全身。 出门得着急,并没有带止痛药,我捂着肚子拦下的士,来到了市中心的医院。 很快,医院诊室内。 “你的家人怎么照顾你的?你这样的情况,需要保持心情愉快,之后的日子才好过些,要不然止疼药都没有用。”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医生的话。 当年父亲去世,公司的重担全压在母亲身上,她的苍老自己看得见,如今……我该怎么开口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至于陈牧,他现在忙着和陆露结婚…… 最后,我求医生又开了一堆止疼药。 回到家里,陈牧和陆露已经离开。 我缓缓走进屋,视线扫过地板,沙发,窗帘,落地窗前的盆栽…… 这个房子是我亲手设计的,里面的每一个物品也都是我亲手布置。 这三年来,这里充满了我和陈牧生活的气息……只要一想到它未来可能被陆露占据,我的心就揪着疼。 陈牧是君子,说出口的话向来说到做到,他既然答应了把房子留给我,应该不会反悔吧? 但心头还是隐隐不安。 这不安,在陈牧主动踏进卧室找我的时候,冲到巅峰。 夜色寂静,昏黄的灯光照在陈牧的身上,分外温柔。 却听他说:“小橙,你能不能把这个房子让给我,陆露很喜欢这里。” 我怔怔地看着陈牧,心沉到谷底。 难道我就不喜欢吗? 我绷着脸,不愿意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但从来绅士,对我百依百顺的陈牧,这一次却没有让步。 只是有些抱歉的看着我:“只要你把房子让出来,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 为了陆露,他竟然毫不犹疑打破他做人的原则。 我捏紧被子,呼吸都疼了起来。 积压下心口的情愫窜出来,叫我不甘心这么放手。 缓了好一会,我凝着陈牧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可以把房子让给陆露。但接下来十天,你不能和她见面,必须每天都陪着我,像真正的夫妻那样!” 四目相对,渐渐地,陈牧脸上的愧疚褪去。 沉默许久,他缓缓开口:“田橙,爱一个不爱你的人,何必呢?” 他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将我狠狠劈中。 我几乎哽咽出声:“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爱你?” 陈牧抬眼望着我,声音清晰又笃定:“领取结婚证那天。” ======第4章====== 刺痛自心口蔓延,五脏六腑被陈牧的温柔刀割着,刀刀致命。 鼻尖忽然一热,我来不及控制,一滴滴血不受控制落在洁白的被褥上。 陈牧慌张过来抱着我,抽出纸巾替我擦血:“你怎么了?” 我倚靠子在怀里,听着他紊乱的心跳。 他在为我担忧。 我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鬼使神差,我缓慢开口:“我得绝症了。” 陈牧错愕了一下,随后立刻抱我起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他什么都不问,竟然也信了。 大概,这三年我扮演的温顺端庄妻子,真的深入人心。 “骗你的。” 我开口,终究不想被他知道真相。 我很清楚以陈牧的性格,真的知道我得了绝症很多事情上一定会让步,可我不想再要他的施舍。 陈牧眼中的慌乱消失,温柔将我放下:“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像你。” 我心头又一疼,在他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呢? 低下头,我扯着被子故作轻松:“我只是想看看试试,要是我得绝症了,你会不会同意我的任性要求。” 不料话落,陈牧竟点头了。 “我答应你,早点休息,以后别胡思乱想。” 他拍了拍我的发,就转身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明明得偿所愿,可我的心还是空落落的。 …… 除了关于陆露,陈牧这个人还是说到做到的。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陈牧没有去上班,而是在厨房准备早餐。 真正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呢? 我脑海浮现年少时,爸妈一起在厨房腻歪的画面…… 走进厨房,我从后面搂住陈牧的腰,可他的身体明显一僵。 “怎么了?” 陈牧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装作没发现他的尴尬,亲昵靠着他说:“我们是夫妻啊,你那么小气只给了十天的时间,我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我声音有些软软的。 眼看锅里的煎蛋就要好了,我伸手去帮忙拿盘子,转过头来的时候,陈牧也刚好转头。 我们之间距离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他深邃的眼眸蛊惑着我,我往前凑了过去,眼见就要贴上他的唇,陈牧却躲开了。 “厨房油烟重,你去外面等我吧。” 我如梦初醒。 死命握住手,我才勉强笑出来:“好,我等你。” 早餐的插曲过后,我上楼把原本拿出来穿的情侣装又塞回了衣柜,陈牧愿意陪我大概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再有多的,可能会把他吓走,到时候连这偷来的十天可能都没有了。 之后,我们一起出门,喝咖啡、逛街、买衣服…… 哪怕我们之前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我也感觉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下午,电影院。 我挑选了一个看上去很甜的电影,但没想到是一个爱情悲剧。 女主直到死都没有得到男主的爱。 这会是我的结局吗? 我凑到陈牧跟前,喝了一口他的咖啡:“你觉得像女主这样到死都得不到男主的爱,值得吗?” 陈牧开口:“既然知道没有结果,就应该放手。” 我看着陈牧的侧脸,亲眼见到他把咖啡杯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一天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最后,我把陈牧带到了游乐场摩天轮下。 “陈牧,我听说只要登上摩天轮,在它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屏息许一个愿,这个愿望就能实现,你能配我坐一次吗?” “你不是恐高?” “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我试探着去拉陈牧的手,渴求望着他:“求你了,就陪我这一次吧……” 陈牧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息着同意:“下不为例。” “好,我跟你保证绝不会有下次。”我很高兴,率先踏进摩天轮,迫不及待冲一旁的陈牧招手,“你快上来啊。” 然而,就在他抬脚要进来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