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业悠悠转醒,忽觉怀中已空,不由蹙眉起身。
“朝服已备好了,快洗漱吧。” 唐小曼一边理着椸枷上的暗彤色朝服一边道。 秦振业望着她的侧脸,眸色深沉:“我公务繁忙,恐不能陪你进宫面圣了。” “无妨。”唐小曼转头笑了笑,“今日可否早些回来?” 见她眼中几许期待,秦振业将将出口的“不行”转了个弯:“好。” 闻言,唐小曼笑意更深,她伺候秦振业穿好衣后,一同用了早膳目送他离府。 才入辰时,天还早。 唐小曼命人备了轿,去了养父陆成杰那儿。 一路上,她紧攥着帕子,一颗心随着轿子忽上忽下。 算起来,她上次见养父不过一月之隔,不想那是最后一面。 此时的养父还不是七品典仪,皇上也是见过她之后才给他封的官。 唐小曼轻咬着下唇,细想着若养父五官无职,也可逃过那所谓的私吞钱粮之罪…… 神思间,已经落了轿,丫鬟掀开轿帘:“夫人,到了。” 唐小曼起身走出轿子,看着恍如隔世的小院门,眼眶不觉一涩。 “你们在外候着。” 叮嘱好丫鬟小厮,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院门开了,手里拿着本书的陆成杰见唐小曼来了,立刻笑了:“婉婉?快进来快进来!” 唐小曼怔怔地被他牵着走进院中,目光一刻不离他。 陆成杰放下书,给她倒了杯茶,却见她两眼通红,眼中满是泪水。 “怎么了?”他放下杯子,心疼地问,“哭什么?” “爹!” 唐小曼唤了一声,扎进陆成杰怀中小声抽泣了起来。 自那日亲眼看见他尸身后,她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她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养父,连最起码的祭拜都做不到…… 可是如今养父好好的在她面前,她再也忍不住眼泪。 见唐小曼哭了,陆成杰好一通安慰,才让她收了声。 “告诉爹,好端端的为何要哭?”陆成杰又问。 唐小曼拿着帕子抹尽了眼泪,抬眸笑了笑:“因为想爹了,婉婉有好些日子没来看您了。” 闻言,陆成杰坐了下来,拍了拍她的手:“只要婉婉身体健康,爹就高兴,再说了,你看爹现在日子过得多自在。” 唐小曼点点头:“爹过得好,婉婉也高兴。” 望着她,陆成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婉婉现在身份不同了,万事也自当小心,有什么事就和萧寒商量商量。” 听到“萧寒”二字,唐小曼眼神一滞,心中也多了几丝悲凉。 养父若是知道就是他那么信任的秦振业亲手了结了他,他心中会作何感想…… 唐小曼掩饰好情绪,又与陆成杰闲聊了一阵便回府了。 回府已入巳时。 唐小曼看着桌上的宫服,道:“梳妆,更衣。” 坐于镜前,丫鬟为她重新挽着发髻,戴着发饰,最后将点翠步摇插入发间,换上宫服和鞋,一种庄重威严感油然而生。 丫鬟愣愣地看着唐小曼,腹诽夫人好像与以往有些许不同了。 唐小曼歪头摸了摸头上珠翠,心思凝重。 她没忘自己在皇上临死前发的誓,她已经辜负了先祖一次,不能再辜负第二次。 在秦振业还未铸成大错前,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视而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