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那位青衣族的皇后,想必便是嘉懿皇后。
只是他面临的选择,却不是那些变异者与皇后的命,而是与公主的命。 不!师傅从来都没想过让他去选择,他早就为他做出了选择,这才是他让瑾亦务必保证这位公主活着,却下令绝不允许他见她一面的原因! 苏木,是被师傅放弃的那个人。 封无尘带着苏木回了京,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他照顾她。 自那日之后,封无尘对苏木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这当中,或许有出于感激,有出于愧疚,亦或许,也有泗水河畔朝夕相处的一抹心动吧。 “祭月节快到了。”苏木望着窗外,笑着说道。 “嗯。到时候我为你伴奏可好?” “好。” 祭月节是大郇的一年一度的节日,在那一日,会由大郇身份最尊贵的女子于傍晚时分以舞邀月。 原本自王后死后,拥有这资格的,便只苏木一人了。 为此祭月节也曾停了几年,到苏木八岁那年才重新开始。 只是接连四年,苏木都未能邀出月色,因此从苏木十二岁那年开始,郇帝便在群臣的建议下下旨,准许所有王公贵族的女儿在祭月礼上献舞。 苏木献舞的顺序被定在了最后,起初有人以为这到底是顾忌她的身份,由她来压轴。 后来苏木才知道,大家只是觉得,不重要的东西放在最后,这样也方便中途离场罢了。 苏木从听到封无尘说出卿亚族三个字开始,便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只是如果这便是她的宿命,她别无选择。 她想,今年的祭月节,大抵不会让大家失望了吧! 七月十四,祭月节。 看台下人头攒动,欢呼雀跃。 一年一度的祭月节,自从大家对“邀月”这件事本身失去希望后,这个节日便少了一丝庄严肃穆,反倒多了些寻常的庆祝意味。 大家对“邀月”的期待,变成了对观赏高门贵女的舞姿,对欢庆节日的期待。 几乎每一位贵女的舞姿都是那么翩然出尘,惹人怜爱,看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片热闹。 苏木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有些紧张。 她曾在这个舞台上跳过八次同一支舞,这支舞她从三岁便开始学,练习过四千七百五十一次,摔倒过五千六百三十二次。 为此被教习舞蹈的师傅训斥过数百回,而今天,是她最后一次跳这支舞。 终于轮到她了! 台下也静了下来,已经有人准备转身离开,可大多数人却似乎察觉到了这次有什么不同,鬼使神差的竟没挪动脚步。 邀月舞的舞台,是以大小不同的八只鼓组成,第一只鼓大小若茶馆的圆桌,摆在第一层,而后每层以木架为支撑,高度逐次增加,圆鼓也逐次变小,直到最后的第八只鼓,架在约莫两层楼高的空中,鼓也不过碗口大小。 “咚” 是鼓声,不知为何,分明这鼓声与之前没有丝毫的不同,可却让人奇怪地迈不开脚步。 苏木一袭红衫,踏上了第一层。没有人发出声音,周围除了苏木的舞步在鼓上随着节奏敲击出来的响声,再听不到任何动静。 她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似乎都带着一种肃穆的威慑,似乎神真的与大家一样正看着这支舞蹈。 终于,她的足尖踏上了最后一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