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要妈妈,我就是妈妈。 但她跟我要爸爸,我…… 陈望走了,但他安排了阿杰等在外面。 我们几个早早出来,阿杰开车送我们回去。 我坐在副驾驶,偷偷看他的左手。绷带已经换成了创可贴。 我没说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刚才唐缘电话里说了一句有点奇怪的话—— …… 七点多到家,我问我妈要不要进去叫张叔起来把晚饭吃了。 我妈走到次卧门口,推门进去。看里面黑漆漆的也没开灯。 “老张,起来吃点?别睡太多了,等下晚上又精神。” 张章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说没什么胃口。 “多少也吃点,一会儿空腹也不好吃药。” 我妈像哄小孩一样把他哄出来。 他没坐轮椅,而是拄着拐杖出来的。 有人搀扶的时候,他可以独立行走一小段路。 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恢复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丫丫正坐在我茶几前,用我的平板电脑看动画片。 一开始她见到张章还有点紧张,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张章以前就说过,他很喜欢女孩。 可偏偏自已只生了两个儿子,小时候一直帮着我妈想办法,希望能让我跟回美国去,但那时候我奶奶不答应。 后来在我妈生完四喜的时候,也曾又怀过一个。 但四个多月的时候,检查说我妈妈激素有问题,甲亢很严重,医生提示有风险。 而且那时候,我妈也都快四十岁了。 张章担心我妈身体扛不住,劝她放弃了。 引产下来是个女婴。 那时候我都已经十五六岁了,记事很清楚。 我记得我妈那天在产房里,精神很低落。 张章劝她哄她,陪到后半夜,等我妈睡了以后,他一个人回到外面的车上,抽了一整夜的烟。 我去美国念书的时候,其实跟他并不亲近。 敏感的年龄,再加上失去了父亲和奶奶后的感伤和苦痛,以及我妈不着调的放养政策,还有张三宁那捉鸡日狗的刁难。 那时候我总是在想,我奶奶临终前跟我说的话。 韵宝,等奶奶不在了,你就跟你妈走吧。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妈,对你不会差的。 而且你现在也长大了,再有几年就好成年了。 自已到外面要长点心眼,乖顺一点,别惹你妈和你后爸,等他们供你念完了书,你独立了,就谁也不要靠了。想回来,咱们就回来。 所以我很聪明,聪明的孩子,是不叛逆的。 美国有什么好的? 但我那时候又没的选择,我只能依靠我妈和我继父养育我距离成年的最后四年。 不过,我终究还是幸运的。 他们对我很好。 此时此刻,我看着我妈帮张章准备打包回来的粥点和虾饺。 照顾的尽心尽力,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 “妈,张叔。” 我心绪涟漪,思潮澎湃。 我说,有个好消息。 “刚才我跟姜……沈之意,我们在楼下说话。接到警察朋友打过来的电话,说展卿的死已经确认另有疑点,案子将会重启彻查。最后如果可以坐实判定是有人蓄意杀人灭口,那么三宁的事就好办多了。他最多就是意外伤害,那点伤口最多算是个轻微伤,过几天就能放出来。” “真的?!” 我妈激动得差点把便当盒给掀了。 “太好了!太好了老张!” 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听了我的话,张章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很欣慰的样子。反而一直紧皱着眉头,表情十分严肃。 “张叔……” 我小声叫了他一下。 “哦。” 他回过头来:“没事就好。但这件事,怎么说也应该给他一个教训。就算那个人再该死,也是有法律的,哪有人傻乎乎的拿着刀去滥用私刑的?咱们国家司法这方面一向是高效完备,体制也健全。又不像国外有些无政府主义,遇到事还比谁拳头硬么?” “行了行了!那三宁也是有血性的孩子,子衿受了那样的欺负,换谁谁能忍?要我说,那个什么展的,就是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啊!谁家有女儿的,听到这种事都跟着揪心。宋姐这是还不知道吧?知道了不得心疼死。” 我妈说着,看了看一旁正在看动画片的丫丫。 “好了,孩子在这儿别说这些了。格格,要不要再吃个虾饺?” “好。” 晚饭她吃的也不多,这会儿估计是有点饿了。 “来,从外公这顺一个。” 张章用筷子夹了一个虾饺皇,喂给我女儿。 “妈妈,我还想喝酸奶。” 丫丫看着茶几上的那瓶酸奶,之前七嫂收拾包的时候,忘在这里的。 七嫂:“可是你晚上都已经喝了很多了呀。” 丫丫喜欢酸奶,出事前就喜欢。 物是人非,却始终没有变过口味。 我疼她宠她,总觉得很多事既然已经没法改变了,但一些小来小去的要求,还是希望能尽可能满足她的。 “那,再喝一点点,好么?” 我跟丫丫商量。 “好。” 女儿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刘海飘过去一点,脸颊的伤疤露出来。 我心脏一阵疼。 她还小,一点好吃的,好玩的,能去一次迪土尼,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她总会长大,残疾的手和脚,脸上的疤,会夺走她的一切快乐。 我拿了勺子过来,给丫丫舀了几小勺,放在小碗里。 “今晚只能吃这些了哦。” 我说。 或许当时我并没觉得会有什么问题,但一个小时以后,丫丫突然开始呕吐腹痛起来。 第511章 到底是什么病 “我就说酸奶不能吃多嘛,小孩子肠胃娇嫩着呢。” 去往医院的路上,我妈心急火燎,絮絮叨叨。 “你说我这一走两三个月,才刚带回来半天就把孩子弄成这样,回头让人家奶奶怎么想?师傅,再开快点!” 此时此刻,我妈坐在副驾驶上,我和七嫂坐在后排,丫丫横躺在我怀里,一张小脸难受到发青。 “丫丫,丫丫再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哦。” 我心里也是难受的不行,看孩子小小的一只蜷缩在我大腿上,估计是急性肠胃炎之类的,疼得她额头上直冒轻汗。 我问七嫂,孩子之前有过这个情况么? 七嫂连连摇头,说丫丫被陈望带回来之后,就一直交给她来带的。 虽然孩子受过很多创伤和打击,但经过一年多的调养,身体各部分指标都是比较健康的,也没落下什么器质性的病根。 平时连腹泻都很少,不会无缘无故发肠胃炎的。 挂了儿科急诊,大夫询问了一番后,全程看我的眼神都很特别。 我明白,那是因为丫丫脸上的疤痕和身上的残疾,让医生难免警惕几分。 估计她是以为,丫丫是不是遭到虐待了。 “孩子父亲呢?” 医生不客气地问我。 我只能说,我们是离婚的。 她爸爸不跟我们在一起。 “医生,我女儿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紧?” 我说,如果情况不是太严重,我就不打电话给她爸爸了。 “先去验血吧。” 医生开了些单子。 跟我说,孩子这个情况看起来像是食物中毒。 我如是回忆了一下丫丫晚上都吃了哪些菜。 其实她吃的倒是不多,就是酸奶没少喝。 医生:“行了,你也不要在这里乱猜了。孩子排便了没有?现在能不能排出来,最好也做个化验。” 此时七嫂抱着孩子正坐在诊床上,刚才进来之前丫丫又吐了一次,脸色依然很难看。 但我问她要不要拉臭臭的时候,她却摇摇头。 只是上腹疼痛,呕吐,暂时没有腹泻。 我们拿了化验单,来到二楼采血处,先给孩子抽血。 等结果的时候,我听到我妈在跟张叔打电话。 大概是说,孩子情况暂时还好,在等化验血报告。 “行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我和七嫂姜缦都在这儿,你自已安心留下家里——我知道,我知道你能下地,能起来。但是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打什么车啊!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听张叔这个意思,应该是放心不下孩子,想要跟过来看看。 但我妈当然不同意了,张叔这个情况怎么能一个人出门呢? “我知道,你放心,我们三个人还照顾不好一个孩子了?” 我妈不耐烦道,“你老实待着,万一住院我再跟你说。别到处跑,再把脸摔的更惨了。” 我给我妈打了个手势,从她手里接过电话。 “张叔,没事你别担心。大夫怀疑还是吃坏了东西,急性胃肠炎。等血报告出来看要不要打点滴。您先休息吧,等下需要陪护的话,我让我妈先回去。” 挂了电话,我妈在一旁叹了口气:“这老头岁数一大,比老太太都啰嗦。” 我看着女儿发白的小脸,心疼地摇摇头:“我觉得,张叔可能是真的把这当家了。” “什么话啊,你俩的房子都是他买的,怎么叫当家了,本来就是他家嘛。”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觉得,张叔年轻时候就一个人到异国他乡去闯了。事业有了,钱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