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吴小姐?” 被我不小心用水龙头喷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吴潋滟。 我赶紧拿纸巾:“不好意思吴小姐,我没看到后面有人。” 她的身上被打湿了一些,虽然不算严重,但鳄鱼皮的背包可是不能沾水的。 不久前我看到一个新闻,说是有个女的背着16万的鳄鱼皮包去吃火锅,不小心被可乐撒上去了。 人家以为只要赔个几百块钱的清洗费,没想到那个女的说鳄鱼皮见水会有白点。想要她向店家索赔几万块云云的。 不过,吴潋滟好像并不在意:“没事儿!包买了就是背的,沾水沾灰在所难免,本来就是有消耗的。对吧?又不是买回来供着的,损耗不起,说明你配不上。” 这个三观,跟我倒是挺契合的。 我也有奢饰品包,但我更喜欢两三百块的那种很实用的大口袋包。 对我来讲,我不是那种上流社会的人土,即便我能省吃俭用买得起,我也配不上。 不过,人家客气归客气,我该说的好话还是要说的。 “真没事儿,擦擦就行了。” 吴潋滟抹了抹包上的水渍,倒是在看到挂在包上的一个水貂绒装饰似乎也有点沾水的时候,她脸上略有几分心疼。 不过也就是一瞬,她赶紧拿起来放烘干机底下吹了两下。 然后笑眯眯跟我说:“你们也是来过圣诞的?” 我点点头:“是啊,几个朋友都来了。大家平时都忙,难得聚一聚。” “也是。我们的包房在三楼,一会儿方便的时候,过来玩哈。” 我说:“好呀,一会儿我们跟七夜一起,过去跟吴姐喝一杯。” “呵呵,还是我下来跟你们喝吧,我们那一屋子都是狐朋狗友,可比不上高教授你们这些高知分子。” 吴潋滟是个大咧的性子,讲实话,她并不招人讨厌。 只是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的心绪却难免沉了几分。 刚才她在烘干机下面吹挂件的时候,我有仔细瞄了一眼。 她那个包,应该是爱马仕的。我不是很了解行情,但几十万肯定是要的。 虽然贵,但这世上又不缺有钱人。只要是商品货架上能摆出来的,不过就是个数字价格罢了。 但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她挂在包上的那个巴掌大的水貂绒挂件。 通体雪白,内侧泛出淡淡的金色。 如果不是人造的,而是真皮毛,那问题就大了。 雪貂有很多种,因为长得憨态可爱,皮毛又十分柔软顺滑,一度用作为人们十分喜爱的皮制品。 虽然近年来一直有人呼吁不使用动物皮毛。但目前法律的保护范畴,仅限于野生动物。一些养殖场什么的,还是会根据市场的喜好来定位生产出品。最多只是在养殖和屠宰方面,做的稍微不要那么没人性化而已。 但吴潋滟挂着的这款毛皮,白里泛金,不似那种大块杂色花纹。绝对不是野生的,但也不是家养宠物稳定繁育出来的。 它的金色皮毛均匀掺杂在白色皮毛之中,手一撸,金光灿烂,十分惹眼。 旁人或许看不出门道,但我心里是有几分眉目的。 上半年,我们研究所跟隔壁城市的兄弟单位开展学术研讨的时候,得知他们的培育基地杂交出了一种名为“雪里藏金”的新品种雪貂。 体型比一般的野生貂大一些,行为敏捷聪慧。但最让人喜获的是,该品种的视力非常好,对颜色的区分度,也不像普通貂一样,仅能分辨蓝色和红色。 生物品种高进阶级别的育良成功,是非常具有里程碑意义的。 对方研究所专门送了一对给我们用作学术饲养。可是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就丢了—— 对外当然宣称的是水土不服,染病死了。 但其实我们所里的人都知道,这种小类哺乳动物,丢失也属正常。 它们本来就体形瘦小,皮毛光滑,笼子地洞都是可以肆意穿梭的。 跑出去不晓得被什么猛禽之类抓了吃,也都是常有的事。 今天,我也是无意中看到吴潋滟的这款挂件,不由得想了许多其他的。 “姜缦,你怎么出来这么久?” 我在外面逗留的久了,于是陈望出来找我了。 “没事吧?” 我远远看到他,墨绿色的毛衣上的麋鹿,看起来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可爱。 我点点头:“刚才看到吴小姐了。” 陈望眼中略有神缩:“吴潋滟?” “嗯嗯。” 我点头。 陈望说,他知道她今天也在。 “沈七夜说的吧?吴小姐她们的包房好像在三楼。” 然而陈望摇头:“我是刚才看到那个姓云的了。” 我明白了,有云凯在,吴潋滟肯定在。 看不出来,这个人模狗样的混账居然把吴家大小姐的腿抱得这么紧。 我跟陈望往包房里走,随口问了他一句:“吴潋滟家里是做什么的?” “物流。” 陈望说:“吴伟山早年做过几年走私,后来进局子里蹲了几年,出来后改邪归正,弄了二十几辆皮卡和货船,干起了物流的买卖。” 我随口追问了一句:“真的改邪归正?” 陈望呵了一声:“警察没抓人家,你就不能说人家有罪。疑罪从无。怎么?吴小姐跟你说什么了?” 我摇头:“没,就挺好奇的。感觉吴小姐这人还挺能处,不晓得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一辈那种老奸巨猾的生意人。喜欢泡夜总会,玩女明星的。” 陈望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倒是勾勒出了一副强有力的画面感。 我哦了一声:“那你跟他……怎么会有生意往来?” “华西做房地产,上下游都有业务。很多建材大批箱料,不要承运的?” 那你可是他的大金主啊。我说。 “我虽然不是很懂商务上的事儿,但我也知道跑一船集装箱的费用可是不少的。 吴老板是你的乙方,你每年走在他这里的流水不少吧?难怪,他要给你塞女明星。” 陈望瞪我一眼:“这话一听就是老七说的。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