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隋墨醒来后只觉荒唐,甚是不可置信。
明明他心中的妻子只有楚铃月! 晏家本是京城世家,然晏父遭诬陷蒙难入狱。 晏父死后,母亲殉情,偌大晏府一哄而散,剩他一人独活。 百姓骂他辱他,就连三岁孩童都敢用石头砸他。 他活得低贱之时,只有楚铃月舍他一碗粥饭。 江隋墨揉揉眉心,冷声吩咐:“再细查楚清欢,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暗卫领命而去。 而此刻,楚清欢正在和奶娘说话。 奶娘见了她,一下便红了眼:“小姐,您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受苦?您不让我跟着过去,老奴夜不能寐,担心极了。” “乳母放心,我无碍。” 楚清欢心中涌上一抹酸意, 楚父续娶后,便将她关在后院,只有母亲留下的奶娘将她养大,与亲娘一般。 前世奶娘死后,她便孑然一身了。 楚清欢掏出一袋金银首饰,这是她从嫁妆里挑出的贵重东西。 “乳母,我已向父亲放你出府,你拿着这些财帛,去江南寻一处安定之处。” “老奴不走,老奴要守着小姐。”奶娘说什么也不肯接。 楚清欢将钱袋放在奶娘手里,眼神灼灼。 “你先去江南,再过些时日,我自去寻你。” 楚清欢回府,管事便递来封家信。 “夫人,这是楚府丫鬟送来的。” 楚清欢展开一看,眉便一挑。 原来是楚铃月邀她去茶楼的信。 前世,她也收到过这封信。 不过那时她却是没去的。 如今倒可以去看看,她这位好妹妹想说些什么…… 楚清欢应邀而去。 楚铃月一见她,便拉住她的手:“姐姐,替嫁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原是来假惺惺道歉的。 楚清欢柔柔一笑:“那妹妹今日是想如何补偿我?” 楚铃月没想到她居然张口就要补偿,面色都僵了:“姐姐想要什么?” “听说妹妹屋里有南疆淘来的琉璃盏,不知可否舍爱?”楚清欢张口就要。 那琉璃盏全京城仅此一盏,是楚铃月最得意的宝贝。 楚铃月立时道:“姐姐如今在千岁府定享了富贵,妹妹那点藏品怎能入得姐姐的眼!” 楚清欢嗤笑出声:“看来我们的姐妹之情在妹妹眼中连个灯台都比不上啊。” 楚铃月脸色一变。 最近城里替嫁之事沸沸扬扬,若不是母亲怕她名声受损,招惹口舌,她才不会屈尊来见楚清欢。 没想到楚清欢倒还给她摆起架子了! 不过是嫁了个太监,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不成? 姐妹二人话不投机。 楚铃月率先离开,楚清欢慢悠悠跟在后面。 两人走出茶楼。 却见门口正停着一辆华贵马车,周围人纷纷惊惶避让。 侍卫看见楚清欢,立即上前行礼:“夫人,千岁大人来接您回家。” 江隋墨听见动静,随之走下马车。 楚铃月是第一次见江隋墨,却发现其人竟比想象中英武不凡,是位俊美至极的男子。 可惜是位阉人,不然自己倒是愿意嫁的。 楚铃月柔柔欠身行礼:“铃月见过九千岁。” “不必多礼。” 江隋墨抬手虚扶,视线定在楚铃月身上。 两人久久凝视,反倒将楚清欢晾在一旁。 楚清欢看着,只觉好笑。 遂上前打断:“夫君,我们走吧。” 江隋墨一愣,这还是成婚后,楚清欢第一次喊他‘夫君’。 马车上。 江隋墨看她:“夫人急着喊我走,莫不是吃醋了?” “妾身不敢,”楚清欢低头幽幽回,“千岁若实在喜欢铃月,大可再度求娶,妾身并不介意姐妹二人同侍一夫。” 江隋墨脸色骤然沉下:“你也配将自己与她相提并论?” 楚清欢手一下攥紧。 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楚,她哑声道:“妾确实不配,千岁若厌烦,也可给休书一封。” 江隋墨却冷笑道:“入了本千岁手里的人与物,向来没有退回的道理。” “除非……物消人亡。” 最后四个字落定。 楚清欢心尖一颤,重重往下沉。 要靠江隋墨放人果真不行,自己只能靠那次机会离开江隋墨—— 半年后,凌阳王以清君侧为由,起兵造反。 千岁府的大火烧了一夜,整个上京乱成一团。 那便是自己离开的最好时机。 |